不过惊讶也只是暂时的,他这个人,做什么都不会让人太吃惊的。 无论是心狠手辣还是谦谦君子,好像所有的形象都很适合他。 不过他有一点好奇,在他们的计划里,林朗只是一个很次要的人物,怎么忽然间就让他对他痛下杀手了? 或许,这才是他不让他靠近的真正原因? 李斌的心思在心里边转了几百个来回,但是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他就这样不动声色的将这个故事聪开始看到了结局。 李斌不知道忽然想到了哪里,有些嘲讽的笑了。 自己从这个角度看,果然是目击证人啊。 只是他将要证明的,不是这些。 但是他没有来得及证明,虽然他已经十分的下定了决心。 因为这件事,并不由他呀。 他刚走了两步,就听见手机铃声响起来。他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响起来的,是十分好听的男低音:“林斌,你不用去了。” “什么?”他问的有些下意识。 “我说,警局,你不用去了。” 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李斌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道,或许还是不忍心? 那边的人揉了揉太阳穴,心里想着。 自己的这个决定,希望最好不要是错的。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就这样做了,明明把李斌抛出去,把时局搅乱才是最好的选择。 对于他来说。 他脑海中一个想法飞快的闪过,或许,是不忍心? 这个未成形便已经夭折了的计划,现在还在审讯室关着的林予宁当然不知情。 虽然这个计划很明显是针对他的。 所以他很顺利的便如他所愿,从警局出来了,虽然是取保候审。 而且就算他说的证明他没有作案时间的他在地下车库的那段视频找不到了,也不能证明他是有罪的。 他有作案时间,有作案动机,有凶器,也不能证明他是有罪的。 只要他不承认。 虽然这有点增加了他的嫌疑吧。 但嫌疑终究只是嫌疑。 所以他还是是出来了。 出来了就好,这样该找谁算账就找谁算账,直接的多,也痛快的多。 不过在清算之前,他还是需要去见一见安宁的。 一想起来安宁,他的神色瞬间就复杂起来。 感情这东西,可真是太伤脑筋了。 安宁在家收拾东西。 在林予宁和她的家。 其实她在这儿并没有多少东西,所以她其实很快就收拾好了,然后便开始一个人坐着发呆。 其实她和林予宁之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在那个情况下,彼此都有些口不择言也是正常的。 但问题是,她不是口不择言,林予宁也知道她不是。而且或许林予宁可以选择装傻,以为她是,但是她自己做不到。 她在很久之前就说过她是有一些道德洁癖的,在感情方面尤其明显,所以她做不到看着自己跟他之间清清楚楚的裂痕,还非要骗自己说,没有,我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 都这么大的人了,她还是学不会装糊涂,这确实很是个问题。更大的问题是,她并不愿意该。 但是她又想不出解决的办法,不管是林予宁还是她,都不是能接受对方的价值观强加在自己身上的人。 哪怕对方是自己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也不行。 那就索性逃了吧,反正逃避这件事她还是听擅长的。 所以发了一会儿呆之后,安宁就拎起来装好了的箱子准备回家。 她准备先斩后奏,回家了再跟林予宁解释,就算他到时候生气了伤心了,她看不见,也就装作不知道了。 眼不见心不烦。 但是巧就巧在,她刚拉着箱子打开门,就跟林予宁迎面撞上了。 这就很尴尬了。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的沉默着没有说话。 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予宁想质问她,你这是干什么? 他当然知道她这是要干什么,所以只能是质问来着。 但是他说过的,给她绝对的尊重和自由 所以最终还是安宁先开口的,走的人是她,她总要给出来个解释。 只是解释的特别蹩脚:“我妈刚才打电话了,我跟她说了我们俩的事,她说她这几天可能就要来Z市一趟,让她看到我住在你家,这毕竟不太好。” 其实理由很完美,像她撒过的所有谎一样,让人挑不出来毛病。 但是她低估了林予宁对于她的理解,这个时候,安宁会让她母亲来这里看到这样一副乱糟糟的局面吗?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逞强。 但是他不打算拆穿。 拆穿了又能怎样,现在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他们俩之间的问题。 这不是小打小闹小撒娇,价值观的差异,真的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 所以林予宁说“哦。” 这下安宁更尴尬了,甚至隐隐的有些怨气流露出来:我想了半天才给你找到台阶,你就这么下? 但是她也不好说什么。 她已经感觉到两个人都到了一种边缘,说话说的稍微有一些过,可能就真的爆发了。 当然。可能爆发更能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但现在,绝对不是时候。 而且林予宁虽然说了“哦”,表示他知道了,但是还是杵在她面前,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 她又不能直接说让一让,我要走了。 所以只好硬着头皮接着找话题。 “那个,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我还以为最早也要今天晚上呢?” 安宁是真的一点都不担心他会出什么事,他相信他和GC的实力。 但是林予宁想的是,所以你就算好了这时间走? 你连见我一面都不肯? 但是他还是没说。 “王律师解决的比较好。” 然后就又是沉默。 安宁实在是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氛围了,她有些粗鲁的拨开他:“你让一让,我要走了,再晚我回去天都黑了,太不安全。” 林予宁却并没有因为她的动作而让开:“自己一个人在家,注意点安全,晚上睡觉之前一定要记得看看自己锁门了没有,睡觉之前记得给自己定第二天早上的闹钟,晚上不要加班加的太晚,也不要玩手机晚的太晚,有什么异常情况,记得打电话告诉我,我手机二十四小时都开机。” 这样的话,实在是太像分手之前的叮嘱了,所以安宁有些受不了。 她第二次去推他:“我知道了,我真的要走了。” 林予宁这一次是让开了,但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自然是要接着说。 “路上注意安全,你开车的时间不长,所以更要小心一些。” 安宁草草的答应了一声,夺路而逃。 特别的狼狈。 但总比在他面前哭出来要好一些。 林予宁看着安宁离开的身影,脸上的表情慢慢由那种温柔的悲伤转变为冷漠,特别冷酷的漠然。 他跟安宁的想法一样,他也认为他跟安宁之间的问题在现在并不重要,他们之后有的是漫长的时间来解决。 现在最重要的,是那些见不得光的人的事。 李斌其实也挺想知道那个人为什么忽然改变了自己的决定的。 但是他没办法知道了。 因为那个人,根本就不肯见他了。 他心里有些凉,不过也无所谓了。 不过他想要见的人没有见到,但是见到了他并不是很想见的人。 林予宁。 就在林予安家的楼下。 他抬头看着林予安屋子里亮着的灯光的时候。 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时候为什么会来这个地方 就是忽然想起来那个脾气很坏但是也特别脆弱的姑娘了,于是就来了。 自然,是不能见的。 她那个脾气,他要是现在见到她,她绝对会把整个天翻过来。 他的脸上露出来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然后慢慢变苦。 所以就只是看看而已。 然后,就看到林予宁了,好像是特别自然而然的事。 其实如果林予宁派人去找他,或者他自己亲自去找,他也未必一定能找到他。 但显然很清楚他会出现在哪里,所以他就只用等着就好了。 所以他现在笑着对他说:“你来了。” 李斌能怎么办,他虽然并不想见他,但既然他非要见他,他也就只好坦然接受了。 单刀直入:“所以,你有什么事吗?” 这是句客套话。 他当然知道,他能有什么事,但是,他不打算说。 “我曾经说过,只要你不惹我我就不追究你背后的人是谁,但是我现在后悔了,而且我发现我的想法好像是极其错误的,我不知道你背后的人是谁,所以一旦你不捣鬼但是他捣鬼了,我还是不知道。所以我还是很危险,所以我撕毁条约了,我想要你告诉我,你后面的人是谁?” 李斌沉默着没说话。 所以林予宁就接着说了:“放心,我会保证你的安全的,包括让你逃脱法律的制裁,国外,你想去那个国家都可以。” 他以为他想听到的是这些。 趋利避害,人之常情。 李斌也确实想听到这些,但是他并不打算答应,因为他不是专业打手。 仅此而已。 “如果我不愿意说呢?” 林予宁笑了,特别真诚的那种:“说实话我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停顿了一下,他以为他想明白了。 “如果你是想要予安的话,那不可能。” 我不用她也可以让你说出来。 这是林予宁的自信。 李斌也笑了,他确实这么想过,但是原因不是这个。 他还是有情谊的,他承不承认,他承不承认,都是。 “所以,你到底愿不愿意,给句痛快话。” “不愿意。” 李斌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特别平静。 他早就知道了他的结局,而且坦然接受了,所以,无所谓。 林予宁挑了挑眉:“是我开的条件不够满意,那我可以再加?” “不愿意。” 林予宁又笑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现在说的话,甚至是前一次说过的话,也都可能录音了,或者采取别的措施了。” 这就是威胁了。 但是李斌还是那一句话:“不愿意。” 威胁,他也不介意。而且他这两次也没说到什么重要的事,所以,就更不介意了。 林予宁这次是真的好奇了:“我可以知道原因吗?” 李斌回答的很坚决:“不可以。” 林予宁无所谓的耸耸肩:“那行吧,不过既然谈不拢,那我接下来可就要用武力了。” 李斌清冷的脸上也露出来了笑的表情:“那我拭目以待。” 林予宁准备转身走开,谈不拢就不要浪费时间了,他最近的事多的烦心。 他进过警局的事不知道怎么就传出来了,而且经过层层的传播,就变成了他蹲过监狱。 GC是上市公司,任何流言蜚语都会对公司产生很大的影响,所以现在公司的股价跌的厉害。 仅存的那几个董事会的长老也开始毫不掩饰对他的不满。 再加上这个传言说的是他杀死了他的哥哥,所以现在就连以前见他只会犯花痴的小姑娘都躲着走。 整个公司都是人心惶惶的。 他再强势,再铁腕也不可能在短时间把整个公司清洗推翻了然后再重来。 所以真的是挺烦的。 烦的他每天想安宁的时间都少了很多。 他忽然就笑了,也不知道她知道自己这么想,会不会生气。 但是随即又恢复了淡漠,甚至较之以前,更淡漠。 所以既然谈不拢,他就不会再浪费时间了。 他从来不相信这世间的任何事,只有一条路可走。 安宁自己一个人回到家。 摸着她当时精挑细选才挑出来的桌子,上面已经积存了一层肉眼可见,薄薄的灰了。 所以她就在想,自己到底多长时间没回来了? 好像,已经过去半年了。 她现在说起来家,想到的就只有林予宁的那个家了。 所以,以前人们所说的女生外向,真的是有道理的,她还没有嫁出去呢,就已经忘记自己当时十分珍而重之的小窝了。 她开始收拾东西,像她这样以前连地毯都一周洗一次的,怎么可能容忍自己在桌子上有灰的地方睡着呢? 收拾完已经半夜了。 安宁自己一个人没有一点形象的瘫倒在地毯上。 刚离开就已经开始想念了,自己真没出息。 她有些自嘲,刚才说离开的可是自己。 但是眼泪已经开始不争气的掉下来了。 当你习惯两个人的时候,就无法再回到一个人独处了。 因为是真的很孤独。 她又特别怕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