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美姨出声询问，小妮儿也学着她的样子，小小声的回答。 “我还想吃鸡蛋炒柿子，炒出红汤的那种。” 说完看了看旁边睡着的小老虎和小露露，可别把他们吵醒。 夏小美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压着声音，笑得乐不可支。 “你倒挺好养活，给你个机会，就这么点儿要求啊？” “起码不得来个小酥肉，炸薯条、炸茄盒啥的。” “要不咱来个东坡肉？不费点儿功夫，哪能叫大菜。” 原本只是想逗逗小妮儿的，说出来之后又觉得没啥不能做。 “别说，这个好像挺行，晚上干脆再加上这一道菜吧。” 夏小美侧过身，偷偷看了一眼揣在兜里的手表。 刚才怕被水打湿，她把手表摘下来了。 时间还早，现在去把肉烀上还来得及。 东坡肉是一道南方菜，做出来也算是一道新鲜吃食了。 正好今天家里肉多，做个三、五份东坡肉肯定没问题。 她还想着剩下的那些肉，用不用切出一部分，藏进空间里存着。 放在外边万一搁不住，坏掉的肉可是最容易吃坏人的。 就干爸、干妈那样勤俭节约的性子，肯定是肉坏了也舍不得扔。 小妮儿不知道啥叫小酥肉，啥是炸薯条，更不知道啥东坡肉，没吃过。 不过看到小美姨想的那么认真，赶紧拽了拽她的衣襟儿。 “小美姨，我要吃鸡蛋炒柿子，你可别忘了。” 夏小美真是又想笑又心疼，贫瘠的生活，让人们的愿望都变得微弱且小巧。 因为没吃过别的，小姑娘才会对鸡蛋炒柿子念念不忘吧。 “既然咱们家妮儿想吃西红柿炒鸡蛋，小美姨肯定给做啊，包你满意。” 小妮儿立马很乖地点头，她可是最爱用鸡蛋炒柿子的汤泡饭了，香的呦！ 只不过每次炒这个菜，妈妈都舍不得放鸡蛋，全是红彤彤的柿子。 但是换成小美姨炒就不用担心了，都是好大好大块的鸡蛋。 得到了满足的小妮儿，自己拽过旁边儿的枕头，乖乖躺下了。 反正自从小美姨来，她们家的日子是越过越好。 往常吃不着的好东西，像是糖啊、肉啊这些，她现在经常能吃到。 偶尔跟梦梦和兰兰提起家里的伙食和零食，小姑娘可骄傲呢。 见小妮儿暂时没有提起吃面包的事儿，夏小美也就没再提起。 不吃正好，可以留着明天再吃，晚上还能多吃点儿鱼、肉啥的。 其不知她前脚刚出门，小妮儿后脚就从床上爬起来了。 蹑手蹑脚的下了地，扎着凳子还垫着脚，好不容易够着了放在柜子上的面包。 心心念念了一晚上零大半天的法式面包，小姑娘怎么可能忘了？ 这就跟大多数人家的小孩子一样，在自己家里也会偷偷摸摸的吃东西。 最常被偷吃的，就是被家长藏在被架子里的白糖。 这时候的白糖可是好东西，是轻易吃不着的零嘴儿呢。 被架子是用三角铁镶嵌在墙上的一种用来叠放被子的木柜子。 柜子上下沿儿都刻着雕花，门上画着花啊、景啊的图案。 画好不好看先不说，反正颜色必须是色彩斑斓、姹紫嫣红的。 被架子被镶在墙上，上面到顶，下面空着，能节省出些炕上的空间。 这应该也算是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很多北方家庭的特色。 不过被架子大多数用于县市城镇，倒不单单因为房屋面积的大小。 由于城市的房屋都是砖瓦水泥结构，行李柜被架起来也没有危险。 农村就不行了，大多数人家都还是土坯房，没办法承重，只能用炕琴。 也是一种跟被架子相类似的，用来装被子的行李柜，只是它直接摆在炕梢而已。 其实用炕琴收被子更方便，只是感觉没有那种架空的看起来高档。 嗨，这一聊起来就说远了，反正就是一种生活习惯吧。 家长们把白糖用瓷罐子装着，藏在被架子的角落，用被子掩盖好。 不过等家长上班离开，这些掩盖，就成了被孩子们攻坚的堡垒。 好像只要他们提要求，就会被家长无情驳斥了一样。 倒不如偷偷摸摸的，刺激又带劲儿，还不用跟家长央求。 特别是寒、暑假期的时候，每天偷糖，成了孩子们一项乐此不疲的游戏。 他们会合力把凳子搬到炕上，小点儿的孩子帮忙扶凳子…… 大点儿的孩子，则会勇敢地站到凳子上，去够大人们藏好的糖罐子。 稳稳当当偷到了糖还好，有那不小心拽翻了糖罐子的…… 白糖撒了一被架，被褥都被弄得黏黏糊糊的，自然躲不开一顿胖揍。 还有些偷糖的时候没翻车的，等到家里要用糖了，发现糖罐子已经少了一半儿。 即便没被抓住现行，一顿打也是少不了的。 最起码也得倚到墙角去罚站，晚饭给不给吃另说。 偶尔还会被这些淘孩子们翻出，家长们藏在被子角落里的安全套。 八十年代初嘛，正是计划生育抓得最关键的时期。 为了控制人口数量，各个单位都是免费给职工发放避孕套的。 小孩子哪懂得那是啥，翻出来就当是气球，吹鼓了满天飞。 大人自己下班儿还好，若是带了客人回来，那情景可着实有点儿尴尬。 好在小妮儿是个听话的，家里也没个伴儿跟她一起折腾。 只是偷拿一个面包，已经是小姑娘的极限了。 尽管小美姨已经答应了她，是可以吃个面包的。 但一想到晚上还有那么多好吃的，小姑娘就没好意思开口要。 可她到底还是年纪小，耐不住心里对面包的渴望。 眼看着大人离开，她还是忍不住伸手了。 由于紧张和慌乱，抓住面包的一瞬间，差点儿从凳子上掉下来。 赶紧伸开两只手扒住柜子，才把自己给稳住了。 想躲到床角落去吃，这样万一有人进来，也好方便躲藏。 但是看了看草纸上的油，小妮儿最终还是放弃了去床上吃。 不想给大人添麻烦，那就干脆到桌子上去吃，速战速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