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话题，双方就聊得顺畅了许多，鲍宇航也没有之前那么不自在了。
不过因为时间已晚，鲍大爷也就没有多磨叽，聊了几句就转到了正题上。
“小夏同学，我今晚等你不只是帮忙照看铺子，还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
“你不是想找个守夜的人嘛，那你看看我小儿子能不能应聘这份工作？”
这话题转得有点儿快，不免让夏小美楞了愣，有点儿出乎她的意料了。
“我记得您老刚刚说过，你儿子去年高中毕业了，是吧？”
鲍大爷点点头，也明白夏小美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按理来说，高中毕业生，自然是想找个更好一点的工作。”
“可现在情况不同了，工厂别说是招工了，都在不停地刷人呢。”
“甚至有好多工厂都维持不下去了，没人承包，干脆直接散伙。”
“我也不瞒你，就在二十多天前，有人给我小儿子介绍了一个服装厂的工作。”
“原本我还有点犹豫呢，一个大小伙子，去服装厂能干嘛？”
“要裁衣服不会裁衣服，要蹬缝纫机也不会蹬缝纫机。”
“我还特意跟人家打听了，是不是后勤的活儿？”
“结果人家回我，缺的就是一线的工人，这还抢不上槽呢，不知多少人排队。”
“可惜就算是这样不是很满意的工作，到了最后也没成。”
“在宇航打算要去面试的时候，人家突然接到了上面下的文件。”
“说是让工厂自负盈亏，厂子需要由个人承包下来管理。”
“当然，厂长是第一顺位的人选，他只要想接，就轮不到别人。”
“可惜，厂长并不想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说是工厂早就接不到单子了，不管是谁承包，也就是往里扔钱。”
“有了厂长这个话，谁还敢承包啊？何况那么大个厂，也没谁包得起。”
“这事儿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宇航甚至连面试的机会都没捞着。”
“我后来听说，那个厂子一直没人接，就那么直接黄摊儿了。”
“唉，挺大的一个工厂，说没就没了，多可惜。”
“还有那么些老工人，也都一下子没了吃饭的地方。”
鲍大爷说到这里的时候，也真是止不住的唏嘘。
都说改革开放是让大家伙能过得更好，生活进一步提高。
可已经端惯了铁饭碗的，猛不丁的一撂下，还真不知道何去何从。
夏小美心里却是有谱，这也就是刚开始见行动，民众还不适应。
等到再过上一年半载的，那些被承包的工厂见了效益，大家就不这么想了。
还有那些下岗的工人，为了生存，很快的，他们就会摸索到新的门路。
等先下来的这批人赚到了钱，就会知道当初被刷下来的好处了。
他们很快就会变成个体经营者，也很快就能赚到自己的第一桶金。
八十年代初的那几年，真可谓是一个黄金的年代。
但凡你有胆量干点儿啥，就没有赚不到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