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年,天气反而愈加严寒起来。 大年初二,无论是文臣武将还是平头百姓都还在难得的休憩着,可皇宫偏殿之中,龙川坐在案桌前,眉头紧皱地阅览着一封封从边关送来的急报,心中生出一股怒气。 “东境,东燕骑兵屡次挑衅,在除夕夜和大年夜朝边关泼洒大粪!” “南境,中州和江淮联手,半夜扎营在我北凉军营外,锣鼓喧天,使我军不得安眠。” “南境,南楚派出的小部队装扮贼寇,多次穿越边境,掳掠民众,又逼迫我军以赎金赎回!” “......” “这是想惹怒我啊。”龙川握紧拳头,目光阴沉,“等着吧,一年后我们见分晓!” 对于这些急报和随之而来的请战书,龙川一律回复忍耐。 薛仁贵得知后建议加上一些解释以平息将士们的怒火,但龙川想过后拒绝了。 对于这种事情,解释反而会引来更多的争论和猜测,不如保持沉默,反正半个月后会有幽雪亭之会,到时可以给将士们一个交代。 时间缓缓流逝,寇准和曹德元推进着与民休息国策的逐步推行,军中薛仁贵大练兵,对于大雪龙骑赞不绝口,声称有此军在,天下没有他冲不破的阵型。 至于边关,急报还是一封接着一封如雪片般飞来,逐渐堆积如山。 终于,大年初六,一封关键急报送来。 “东境急报!” “大年初四,我部骑兵与东燕士兵发生口角,伍长沈山不堪忍受,下令进攻,结果,十五名东燕士兵尽皆被杀,斩去首级!” “果然发生了!”龙川“腾”地站起来,喊来老公公,“召薛仁贵将军!” 薛仁贵迈着大步走来,跪地:“陛下!” “整训大雪龙骑两万,准备随朕出征。” “出征?”薛仁贵问道,“去哪里?” 龙川看向东方,眼神意味深长:“幽雪亭!” 他并不打算待梅落雪邀请自己后再出发,相反,他打算提前出发,让大雪龙骑分布在幽雪亭山下,这样,等到梅落雪带人赶到时,她会不会讶异失措? “是,陛下!”薛仁贵没有多问,应道,接着,他抬眼看了下龙川,又问道,“陛下,老臣听闻东境发生了冲突?” “嗯。”龙川点头,“一个伍长带人砍了十五个东燕士兵。” “嗯?那这个伍长要升官进爵啊。”薛仁贵笑道,主战的他自然乐得见到麾下士兵骁勇。 “不行,违反军纪还是要处罚的,但他毕竟是杀敌,功过相抵吧!”龙川摇了摇头。 ...... 几日后,民间的议论忽然多了起来。 “北凉残暴,擅杀东燕士兵!” “当朝皇帝大练兵,这是要征伐啊,刚刚打过凉都保卫战,又行如此耗费民财之举,皇帝昏庸!” “北凉与东燕有秦晋之好,此番举动,乃不义之举!” 当然,也有北凉人大骂说以上言论的人卖国。 “东燕借道给匈奴,该杀!” “哼,你们是不知道吗?东燕和其他三国联合起来要打压我们,频频挑衅,这是他们自找的!” “对,别人都拉屎拉到我们头上了,这我们北凉能忍吗?!” 对于这些,龙川没有下令禁止讨论,也没有出具官方说明,而是任由舆论发酵。 很快,北凉和东燕之间的氛围紧张起来。 来凉都做生意的东燕商人时不时被北凉人指指点点,甚至还被北凉人围攻,这使得东燕商人大为不满。 “我们只是来赚钱的,国家之事与我们何干?” 而在东燕,也有北凉商人被强制遣返,但因为东燕境内北凉血脉之人的活动,没有使两国正常的民间贸易有大的破坏。 可是这些骚动自然传到了东燕女帝的耳朵里。 东燕,燕都。 梅落雪听着丞相的禀报,梅落雪皱起了眉头。 “陛下,近日来,征北将军、刑部侍郎、虏南将军、菏州刺史以及诸多国婿频繁出入官府,民间闹事的一些北凉商人也都被从狱中释放,老臣以为,这不得不防。” “朕还没有去找他们,他们倒自己先蹦出来了。”梅落雪声音微寒,“王丞相,这件事你来处理,对于那些胆敢干涉国政的外人,一律逮捕,打入大牢!” 王丞相眉头一挑,恭敬道:“陛下,他们倒不至于入狱吧?” “朕说入狱就入狱,立刻去办!”梅落雪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 “是,陛下。”王丞相只好应道。 在王丞相走后,张寒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跪地。 “陛下,微臣奉旨觐见!” 梅落雪没有转身去看张寒,她莲步微移,华贵的袍服轻轻抖动,其上所绘的凤凰如活过来一般。 梅落雪在悬挂的大地图面前停下,一双美眸凝视着北凉和东燕的交界处,沉默半晌后才说:“张寒,你即刻出使北凉!” 女侍卫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张寒身旁,将一封还带着香气的书信递给了张寒。 张寒嘴角一抽,没有第一时间去接,而是在心中嘀咕起来。 “又派我去那等危险之地?” “敢问陛下,我何时返回?”张寒小声问。 “确保书信交予北凉新君手中就可返回。”梅落雪淡淡地说。 张寒松了口气,双手接住信封,回道:“微臣定不辱使命!” “好,你走吧。”梅落雪说。 “微臣告退。”张寒退出大殿。 张寒返回住所,交代了一些事情后,备上快马,直奔北凉而去。 出城时,他看到一队队身穿火红凤甲的士兵冲入了一个个豪门显贵的府邸。 询问之下才知道,那是某某驸马爷,某某将军被抄家逮捕。 而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点——北凉血脉之人。 张寒骑马飞奔在驰道上,对梅落雪的想法有了一个猜测,不禁打了个寒颤。 “陛下这是要进攻北凉?!” “可是,她还没有动东燕境内所有的北凉之人,因为时机未到?” “那这就是个试探了,可这样,我去送信,会不会有危险?” 张寒提心吊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