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嫣不卑不亢道：“奴婢经过三月宫见安嫔娘娘不知为何在腊月中不顾寒风肆跑，担心出事，便跟了过来。” 空中轻轻飘起了落雪，柒皇受了寒咳嗽了几声，拒绝了闻经午的搀扶，“将皇后送回凤羽殿，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能去见她。” 钱皇后惊怒道：“皇上，您要相信臣妾！” “皇后，别再挑战朕的底线。”柒皇冷厉地看了她一眼，“把长公主送回公主府，不得擅自离府，十日后嫁去韵国。” 钱皇后霎时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不可置信地看着柒皇。 “今日之事。”柒皇脸上已显疲惫之色，但他指向江明嫣，语气亲和：“由你去查清可好？” 此事容易牵扯出以前的陈年旧事，要想调查清楚并不容易，皇后在宫中根深蒂固，很有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 黎照然思及此，刚想替江明嫣拒绝，他身旁的姑娘却冷静道：“奴婢遵命。” 柒皇似极为满意江明嫣的痛快：“升江明嫣为一品掌事女官，可随意出入宫中内外任何地方。” 钱皇后愤怒交加，她望着自己陪伴了几十年的男人，却觉得他们之间永远隔着一条深入天崖的鸿沟，他宁愿相信一个和琴贵妃那个贱人长得相像的贱蹄字也不愿意听她的解释。 为什么？ 为什么她只看了江明嫣一眼就能无情丢掉她，就能抛弃宠爱了数年的朝夕？ 直到被拉走，钱皇后的眼睛也死死盯着江明嫣，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一般。 江明嫣亦是被柒皇突如其来的升官惊了片刻，是因为看见了她的脸，所以给了她这个殊荣？那又为何要抹掉她和琴贵妃的一切？ 柒皇目光掠过黎照然和江明嫣，语气竟是前所未有的祥和：“然儿，你随她一同查找吧，今日朕累了，无需议事了。” 说罢，他转身进入御书房。 这样亲切的一面，只在母妃还在的时候见过。 黎照然微微苦笑，落雪渐渐大了起来，他解下自己的披风给江明嫣披上：“若调查中有什么不明白的，尽可以来问本王。” 江明嫣侧开身，宫人们正在清理血迹和安嫔的尸体，她不露痕迹的避开黎照然的披风，“眼下便有一事。” 重华殿。 南美人对今日的事略有耳闻，听完宣王说的话抚住自己的腹部，漂亮的眼尾上挑，勾着七分高傲，“皇后已经被囚禁，如何还会害本宫？” “奴婢没猜错的话，娘娘脖子上的玛瑙项链和皇后送的吧。”江明嫣作侍卫打扮在黎照然身旁，抬起头。 “是你？”南美人摸了摸脖子上的玛瑙项链，嗤笑道：“你说错了，这是皇上赐给本宫的。” 江明嫣一愣，“可娘娘宫中，有股麝香味。” 水仙秘密找来太医院的脸生的太医领进重华殿内，年轻的太医隔着薄纱把脉，奇怪道：“娘娘没有怀孕啊，师傅怎么会说娘娘有孕？” “痰湿脉。”江明嫣淡声道。 年轻的太医恍然大悟，“是了，是了，我记得师傅还着重跟我强调过呢！” 他一抬头，见到江明嫣笑起来：“是你啊，你懂得挺多啊。” 南美人小脸难堪，“可是，可是本宫已经告诉过皇上了……” 水仙送走太医，江明嫣狭长的眼睫晃了晃，遮住眼中漠然的情绪，抛出今夜来的目的：“若皇后没有被囚禁，那么娘娘生不出皇子就是欺君，下场就会和当初的安嫔一样会被皇上厌弃，但若是皇后害娘娘流产了，那便不一样了。” “她如今身居凤羽殿，本宫如何陷害她？”南美人一想到欺君就焦头烂额。 “娘娘要陷害的并不仅仅是皇后，还有她身边的人，只要娘娘给皇后一个更大的诱惑，她自然就会来找娘娘。” 南美人尚未意识到江明嫣所说时黎照然已经明白了江明嫣这话的意思，她果然很聪明，会放长线钓大鱼。 出了重华殿，黎照然见江明嫣要走，拦住她问道：“你怎么知道南美人没有怀孕？” 黎照然继续道：“你是不是很早之前就在调查皇后，安嫔闯御书房与你有关吗？” 寒风雪夜，黑的看不清江明嫣的表情，手里的灯笼正被雪花一点点侵蚀。 黎照然只听到江明嫣冰凉的嗓音：“是又如何？” “你为什么要调查皇后？” 江明嫣杏眸寒凉，从黎照然旁边越过，语气没什么温度：“这是奴婢的事。” 提着灯，江明嫣头也不回地离开。 待看不到人，青霜突然拿着披风出现在江明嫣身边：“姑娘，当心身子。” 江明嫣停住脚没动，乖巧的让青霜给她披上狐裘披风，清冽温暖的竹香一下子包裹住她，像是邺城城门那个沉稳安定的怀抱。 青霜接过她的灯提着，“姑娘，太子最近会有动作，主子让您当心。” 静了静，江明嫣裹紧厚实的披风，“他也要动手了吗？” 青霜并不避讳：“是，主子近日都在筹备，届时青霜会带姑娘去裕王府暂避。” 凤羽殿内。 钱皇后声嘶力竭够了，无力的瘫倒在凤位上，她向来精致的面容上布满泪痕，一下老了许多，眼角的皱纹也明显起来。 敏秋小心翼翼从乱七八糟地地上来到钱皇后身前安慰她：“娘娘，安嫔现在死了江明嫣就查不出什么，您放一万心歇一歇吧。” “你以为本宫是担心这个？”钱皇后哼笑了一声，“本宫是恨啊，皇上他一见到那个狐媚子的脸就像失了魂般，只要和那个贱人有关的人或事，他总能毫不犹豫丢弃本宫和朝夕，就连新儿，也越来越像他了。” 敏秋不敢再提柒皇和黎朝夕，怕惹怒钱皇后，想到芊儿发现的，她低声道：“娘娘，南美人似乎发现了自己没怀孕，现在让水仙频繁出宫，奴婢看她这样，像是……要偷人。” 钱皇后眯起眼：“果真？” “芊儿亲眼所见。” “呵，她不就是凭借着一些小性子和那贱人相似才获得盛宠吗？果然和那贱人一样蠢笨无知，让人去秘密盯着。”钱皇后舒出一口气，快活了许多，转瞬她又阴狠道：“还有江明嫣，你亲自出手，本宫要让她永远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