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照然温柔笑了笑,随口道:“朝夕也不小了,可有什么喜欢的人?” “三皇兄怎么也开始催促朝夕选驸马了?”黎朝夕娇羞道。 “朝夕莫恼,是本王的一个朋友一直倾慕朝夕,他虽不是什么权贵但有良田万亩,世代富甲一方。”黎照然观察着黎朝夕的表情,“身为你的皇兄,本王不愿你嫁给朝中臣子以后引起太子的顾忌,不如嫁给他,日后掌管万贯家财。” 众位哥哥中,黎照然是第一个真正关心她以后的人,黎朝夕不免有些心动。 不是权贵就能不受朝廷的管束,以她的身份和容貌拿下一个商贾世家之子绰绰有余,日后嫁过去之后也会过着锦衣玉食的掌上生活,况且一个商贾之子,她就算想休夫也轻而易举,只要让太子放下对她的顾虑,她日后的日子不会比现在差。 黎朝夕赧然道:“如此,朝夕就听三皇兄的。” 除夕将至,宫中上下热热闹闹,南美人有孕的消息更是让一向大方体记得钱皇后更是专门举办一场宴会众人齐乐,只不过这次宴会的不同点在于柒皇还邀请了王公贵族来场,因而宴会摆在了前朝与后宫的交界处——锦绣宫。 江明嫣的人证、无证都已经到手,只差南美人给她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举除掉钱皇后。 但安嫔中毒已深,命不久矣,她需得去多加照料让其活得长一点。 从锦绣宫后门而出,江明嫣转过回廊正要出门时,一褐红色朝服,身形修长的男子竟是看也不看路,险些和江明嫣撞上。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宴会已经开始了吗?” 江明嫣躲开的身子一顿。 宋林之微微喘着气,一抬头却见一青色宫裙、身子袅娜、清丽漂亮的女子。 “你……嫣儿?” 江明嫣黛眉一皱,在他衣服上看了一眼。 只有还未封官的状元郎才会身着褐红正服。 让开身,江明嫣声线淡漠,保持着距离:“宴会已开始,状元郎还是早些入宴为好。” “嫣儿,你不记得我了吗?”宋林之眼中的惊艳大过讶然,她是知道江明嫣假死的。 搬走西河之前他觉得愧对于江明嫣就去江府悼念她,不曾想江老爷说她没死,棺材里躺的是喜儿,极为气怒的把白绫都给扔了。 后来江老爷重病不起,他举家搬迁到了京都城。 京都城中富商宛如城墙,一节比一节高,宋家又在江家亏损众多,在京都城中只能请上一两个丫鬟,正逢科举,他便一心扑在了上面。 不想柳熙熙却这段时间里在京都城中攀上了高官墨衣候,无论他如何挽留都改变不了她要成为那人的妾室,自此之后再无联系。 “没想到还能再见你,嫣儿,你过得好吗?” 门口人多眼杂,江明嫣不欲多做纠缠,颔首行礼道:“奴婢还有事,大人请便。” 但宋林之却不想放她走,大步跟上挡在她身前,“嫣儿,以前是我不对,你对我有怨不想与我相认我认了,但我已改过自新中了状元,你——” “江司典,怎么在这儿?” 黎照然一身白衣,从马车上下来,看向宋林之腰间的白玉云带:“这位想必就是新科状元吧。” 宋林之连忙应道:“在下宋林之,见过宣王殿下。” 不想黎照然不再应他,径直来到江明嫣面前隔绝了宋林之,温声笑道:“本王正好有些事,江司典可有空闲。” 是问句,但是不容置否。 黎照然鲜少会如此强硬。 宋林之有些急了:“殿下,在下已先找这位姑娘了。” “姑娘?”黎照然和江明嫣站在一块儿,笑道:“这位是柒国聪明能干的女官江司典,可不是你口中说的姑娘。” 江明嫣知黎照然是在给她解围,抬手道:“宣王殿下,这边请。” 宋林之只能眼睁睁看着心心念念许久的女子就这么被人带走。 宣王殿下刚才叫她江司典? 宋林之心中忽然生出一种自傲之感。 在西河时她就懂得许多,没想到进了宫也能得到宣王的认可……罢了,日后时日还长,待封了官再来找她。 远离了锦绣宫,江明嫣谢道:“多谢宣王殿下解围。” “本王确实有事要问你。” 两人来到冰河边上,江明嫣耐心等着黎照然发问,却只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那种探寻感她再熟悉不过,登时,江明嫣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恨吗?” 江明嫣怔楞在原地,心中霎时百转千回。 他不是一心扑在权谋斗计上吗?如何会问她这种话? 黎照然身侧的手攥紧,“本王都已经查到了,你十岁被卖给人牙子没了记忆,人牙子为了多赚一份钱给了皇后别人的尸体,而你被转手卖给了许多人,吃了许多苦。” 黎照然喉间发紧,嗓音逐渐沙哑,似抑制着愤怒,带着无限怜惜。 “你最后被卖到西河江家,他们想让你为生女替嫁以获得定金,但他们不曾善待你,你过得……很艰难,直到几月前,宋家长子携养女出逃被江家抓获你才得以逃了出来对吗?” 江明嫣舌尖微动,寒月下明眸格外清亮,她面无波澜地抬眼:“这些奴婢虽不曾写在宫卷记载中,但奴婢确实是孤儿。” “你失去的记忆,本王会帮你找回来。” “奴婢不想找。” 黎照然眼中闪过痛苦之色,“万一,你不是孤儿呢,你不想找回你的父母亲人吗?” 江明嫣毫不犹豫:“不想。” 黎照然看着她决绝漠然的模样心中不由一痛。 她本该是自己宠爱的妹妹,柒国尊贵的小公主,父皇的掌上明珠,受万人敬仰,无忧无虑的长大。 可现在这一切都被皇后和黎朝夕抢走了! 她吃得苦太多了。 黎照然心想。 她不知道,也好,日后有他庇佑,她也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江明嫣将他的悲痛尽收眼底,杏眸微微一转,“宣王殿下此次回京究竟是为了什么?” 黎照然不想再瞒着她,收拾好心里的悲愤,竭力维持着微笑:“本王游历极北之地时无意间解除了一种毒,染上此毒的征兆和本王的母妃逝世时一样,于是本王便回来想查明母妃逝世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