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说你知道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 顾封州果然是顾封州，看事情永远这么犀利。 自己一时间的气话他也记得明明白白。 只是一夜情的牛郎，应该不知道对方是谁才对。 可周如鹤口口声声说她能确定今天来找的那个男人不是孩子父亲，甚至还说自己知道。 他皱着眉，太想知道一个答案了。 周如鹤叹了口气。 “因为我很清楚地记得对方长什么样，所以我能确定他不是，我也知道对方是谁。” 她看着顾封州的眼睛，没有眨眼。 这么诚恳和真挚，让顾封州选择相信。 他放松身子，又问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孩子的父亲不是鸭，然后回来找你，想娶你和你共同抚养孩子，你会答应吗？” 这个问题让周如鹤大惊失色。 难不成顾封州已经想起来了？ 可是当时顾封州不是也是醉醺醺的状态吗？ 周如鹤不自在地把头发撩到耳后，“为什么要这么问。” “回答我。” 顾封州没有那么多的耐心。 周如鹤只好回答。 “孩子的父亲不会来找我的。如果他能找得到我，早就来找我了。而且我现在也只是空挂周家女儿的名头，没有权势，谁愿意娶我？” “愿意娶我的只是看在小旻是他的骨肉，或者想把我带回家当做玩物罢了。” 她虽然不知道顾封州现在对自己是不是真心。 但是一开始的顾封州肯定也只是把自己当做一个玩物和棋子，所以其他男人也是这样。 放到现实情况来说，她知道顾封州不会娶自己的。 那个梦，就算已经有很多实现了，但终究也只是一个梦而已。 顾封州没再说话。 反倒是厨子过来说是粿条已经煮好了。 周如鹤还是第一次吃这样的东西，觉得口感相当神奇。 “这是什么做的？感觉和一般的面条很不一样。” 顾封州点点头，“米做的，所以吃起来会比较软糯。你吃吃这个丸子吧，我特地让人空运过来的。都是纯手打，也很不错。” 他把自己碗里的东西夹给周如鹤。 这样的感觉让周如鹤觉得很不真实。 “你怎么会去那么远的地方。而且这些更多是街边小吃吧，很难想象你会吃这种东西。” 顾封州反倒是笑了。 他看着周如鹤，很好奇问她怎么会很难想象。 周如鹤一边吃着，一边说：“我以为你出生含着金汤匙，应该是吃的很名贵的，没想到会知道这种小吃。而且还是那么远的小吃。” 她歪了歪头，“所以觉得很难想象。” “如果你经历过一无所有，就不会问这样的问题了。” 顾封州夹起一筷子，吹了吹气。 他的脸色藏在热气腾腾的雾气当中，看的不那么真切，声音也低沉起来。 “你应该知道我父母去世之后，顾家的家产都落在我叔叔手里了吧？当时的有钱人想要悄无声息地弄死一个人，可比现在容易多了。而且伪造起来也容易得多。” 所以，他的叔叔在得到家产之后，还想对他赶尽杀绝？ 周如鹤深深皱着眉，心都忍不住揪住。 七年前，他也才只是一个刚刚在读大学的学生吧？ 顾封州喝完最后一口汤，笑了笑，“所以为了活下来，我就去了南方打工了。在那边生活了大概两三年，白手起的家。好在苍天没那么残忍，还是让我赢回来了。” 他此时此刻的笑容，为什么让周如鹤觉得有些心酸？ 那几年在南方的日子，怕是相当难过。 从小养尊处优的人，一夜之间变得一无所有，还要去做那些体力活，一点点积攒自己的资本，才有能力和底气回来争一口气。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了。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惨。” 顾封州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伸过手揉了揉周如鹤的头，“我虽然被叔叔逼走了，但是也没有到一无所有的地步。” “当时爷爷去世之前，给我留了一部分遗产。这部分是越过我爸妈还有叔叔，直接给我的。但是遗产是要求我大学毕业之后，并且循规蹈矩才能给我。”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当时我逃走也是因为，我刚给我爸妈办完丧事，回来就被我叔叔带走，喝了有迷药的酒，丢进了一个有女人的房间。那个女人还是已经怀了孩子的。还好我逃出来了。” 如果顾封州没有逃出来，和那个女人共处一室，后来还检查出怀孕。 那就是让少女未婚先孕，爷爷留下来的遗产也绝对无法拿到了。 周如鹤突然觉得有点恶心。 “怎么了？” 顾封州过去把人扶住，刚刚的嬉皮笑脸全然不见。 周如鹤摆摆手，“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就是刚刚有点不舒服。” 她一直皱着眉。 刚刚那些，他都是说的轻巧。 实际上过的有多苦有多难，周如鹤对比自己的处境，也能感受得到。 “没事就好。”顾封州松了口气，“不过说起这些，我刚刚听你说你是七年前被人下了迷药之后一夜情，才有了小旻。我当时也是这样，虽然逃出来了，但我也做过让我后悔的事情。” 他看着周如鹤，打量她的神色，“会不会这么巧，当年那个人其实是你呢？” 周如鹤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这些居然会让顾封州对上。 顾封州反而是笑了，“应该是不可能的，你说你知道对方是谁。” “是啊，如果是你，我早就认出来了。” 周如鹤尴尬地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比较自然。 实际上手心都冒出了不少汗。 能够在自己叔叔想要斩草除根的情况下，用三年时间就杀回来的男人，真的不能小瞧。 两人吃完后，又回到房间。 周如鹤突然想起地下室还有一个人，问顾封州准备怎么办。 “等。” “嗯？” 顾封州轻笑一句，“对方派这样的草包过来，不就是想挑拨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吗？他们以为让我知道孩子不是我的我就会恼怒，但是他们没想到我不知道孩子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