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们一群女人被困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冷宫中,外面的情况全都不得而知,德妃娘娘的一颗心七上八下地悬著,只希望越少人被牵扯进来越好。
“……娘娘,那依您之见,咱们现在该如何是好?”顾云昭心里实在是有些着急,眼下真的是时间不等人。
可德妃却摇了摇头道,“本宫之前还在和庄妃说,只要裴大人还在外面,此事理应还有反转!但是你现在……”
她话没有说完,凝重的脸上已透出一丝惨白,似一种极力隐忍下的默哀之色。
然后,德妃又道,“兵部侍郎程大人是昨日进的宫,进来了以后就再也没出去过。魏国公夫人说,魏国公一早收到了盖著御印的密函,让他赶去北苑校场点兵。吏部王大人今早和夫人也是一起进的宫,王夫人被带来了这里,王大人却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还有,邢阁老也是昨夜被传召进的宫,多半也就再也没出去过……”
北苑……又是北苑校场!
顾云昭一颗心顿时快要跳出嗓子眼儿了,她顺势警惕得看了看门梁破烂的厅堂入口,外面不知何时多了几个身穿软甲的侍卫,如门神一般杵在那儿。
她当机立断道,“娘娘,咱们不能坐以待毙,惠妃这样困着我们,就是想以我们为人质要挟前殿,若我们真如了她的愿,沈誉和他的逆党势必将占尽了先机!”
篡位夺权,有时候最重要的并非是兵力和时间,而是计谋!
当沈誉以为他能坐享其成的时候势必会放松警惕,那只要有出其不意之计,说不定就能让惠妃和沈誉彻底倒台。
可德妃娘娘却不太认同,“说不能坐以待毙却又谈何容易?沈誉这逆子能有今日之威,说到底都是圣上对惠妃眷宠之下而生出的孽缘。他是喜欢惠妃没错,可临了却又怕外戚专权江山易主,死命压着五殿下不让他冒头。这样一个文才武略处处不输人的孩子,你让他如何甘心?”
“娘娘?”顾云昭没想到德妃对沈誉会有如此高的评价,“连您都觉得五殿下才是天选之人吗?”
“他是不是天选真的不重要了。”德妃定睛看着顾云昭,“因为自从圣上钦点了幼子为太子后,五殿下的所作所为便全都是造反了!”
德妃说著,眼底浓浓的倦意便浮了上来。
从昨天下午开始到现在,她几乎就没有合眼过。当时,太医是一波一波的往东暖阁跑,她和各宫嫔妃一身宫装站在廊下,说不害怕是假的。
这些年,她与圣上之间早已没有了夫妻情分,眼看着他从惠妃宠幸到了王贵妃,德妃心中没有恨和怨,有的不过是对圣上的怜悯和惋惜。
这个看似坐拥了一切的男人,其实兜兜转转依然还是在寻找当年令他心动的那一张笑脸。
打从德妃嫁给沈铎那天起,她就知道沈铎心中藏着一个女人,一个他倾尽所有却永远也得不到的女人——他的嫂嫂,高祖帝的结发妻子,已经过世了数十年的颐贞皇后。
一个女人,死在了一个男人情窦初开的年纪,徒留芳华空念,这是颐贞皇后的福,却是沈铎和整个后宫女人的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