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冷吐出两个字,企图掩饰自己的尴尬与无所适从。
云玦半倚靠在门槛边,姿态慵懒,勾了勾唇:“容我提醒一句,凤小姐,你现在睡的,是我的床。”
“谁更无耻?”
凤朝歌噎了噎。
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怼到说不出话来!
她气笑了:“行!”
说着,就是想要离开。
姿态干脆利落。
倒是让云玦稍稍无语了下。
他当然知道凤朝歌要来自己这里的原因。
秦树是他跟着一起救的,他焉能不知?
可是,他就是想逗逗这个小姑娘。
看她气的跳脚却无可奈何的样子。
心中就是意外的满足。
甚至满心满刻,都是只想看着眼前这个人罢了。
“我的心思,你不知道吗?”
这一句话,近乎是缠绵。
凤朝歌经过门槛边的时候,听到了这句话。
声音很低,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破碎的音调,都要随着几乎不流动的空气飘散。
她脚步微顿,抿了抿唇,就是离开。
像是一滴水落入了深不见底的大海之中,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而后隐没海面,再也找不到存在的痕迹。
青丝飘起,划过云玦的耳畔,有点儿酥麻,连带着他的心都有点儿痒。
他握紧了拳头,克制着自己想要去去拉那人的衣袖的冲动。
一次次的在心里说,清醒点儿啊!
他贵为云家少主,还是极少有这么被人嫌弃的时刻!
从来多少人,都是捧着他,他稍微施舍一点儿眼神,所有人都会供着,如获至宝!
从来没有人像凤朝歌这样,明明听到了,却要当作没听过一样。
这么有人不给他面子啊……
宽大的鎏金袍子下的手,收紧,又松开。
勾人的凤眼,微微眯起。
良久,只听得他意味不明的低笑了一声。
“呵。”
那人这么想装聋作哑,不如……
他大跨步,朝着床榻走去。
有些凌乱的被褥,似乎还残留着少女的体香。
迷乱之间,他恍若又想到了刚刚发生的那一幕。
大片的白色,那么毫不掩饰的涌入他的眼里。
眼眸之中的墨色,更是浓郁的化不开……
……
出了房门的凤朝歌,心中是一阵的窝火。
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小子调戏了?!
这,说出去,简直要丢尽了她一代天医之名的脸!
她坐在房檐上。
阵阵凉风灌入肺腑。
终于让体内的热气消散了些许。
狠狠搓了一把脸,才更加的清醒。
云七终归是司法堂的人。
身上背负着司法堂为天下为万民的责任。
而她,身负血海深仇。
不手刃楚国帝王,誓不罢休!
又岂能儿女情长,花前月下?!
原主的仇一日未报,她便一日不得心安!
这一晚,凤朝歌在房檐之上,整整坐了一夜晚,也想了很多。
最后停留在日出时的云霞之上。
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胳膊,飞身而下。
……
“你是……?”
花月一大早本想照常叫凤朝歌吃早饭,却发现开门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她愣了一瞬。
云玦丝毫不觉得尴尬,轻声介绍道:“我是凤朝歌的……”
站在一旁双臂环胸正打算看戏的凤朝歌愣了愣,立马反应过来。
顾不得形象就是冲到了花月面前。
开口说道:“他是云七,司法堂的执事。”
生怕云七再吐出什么惊天大语!
她会招架不来的!
许是察觉到了凤朝歌的心思,云玦微微勾了勾唇,说道:“对,我是……云七。”
凤朝歌瞪了他一眼。
大有一种好他敢乱说话就斩尽杀绝的味道。
“司法堂的执事。”
花月笑了笑,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
心中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并不挑明。
“好,我是花月,楚遂安的夫人。”
她试探性的问道。
“你要不跟着小歌儿一起叫我月姨?”
凤朝歌捂脸,不忍直视。
花月却瞧着云玦很是不错。
虽然容貌是平凡了点儿,但那一身的气度却是极好。
还是出身司法堂,前途不可限量。
关键,这人看小歌儿的眼神,她再是熟悉不过。
就像楚遂安看她的眼神,狼遇到了肉。
根本不加掩饰。
也就只有当事人看不出来啊。
凤朝歌已经尴尬的脚趾扣地了!
这种见家长的即视感是什么鬼!
她心中还是抱着一丝期望。
云七毕竟那么高冷,肯定不会叫月姨的是吧?!
是吧?!
云玦笑了下,从善如流道:“月姨。”
乖巧的模样,很是让人喜欢。
更别说花月自带凤朝歌滤镜了。
她直接就拉着云玦的衣袖,拉着他往大厅走去。
凤朝歌站在原地,一脸的天崩地裂!
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云玦跟着花月走了几步,见凤朝歌没有跟上。
不由得回头。
看了看她,唇微启:“你不跟来吗?”
凤朝歌:……
我这样谁造成的你不知道啊!
云玦又是喊道:“小歌儿……”
尾音拉长,偏清冷的音调带了些蛊惑的味道,令人忍不住想要深陷其中。
凤朝歌老脸一红,急吼吼道:“我先走。”
那背影,已经是近乎有了落荒而逃的意思。
花月看得一脸惊奇,她见惯了小歌儿沉稳成熟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见她露出了几分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女应该有的神色。
对于云玦,更是佩服了。
不过,该敲打还是要敲打的。
“不准欺负小歌儿。”
云玦笑了笑,没说话。
整个早餐,凤朝歌都吃的食不知味。
一双眼睛忍不住想往云玦那里瞟。
好几次都被当事人逮了个正着。
“这个是葱。”
云玦眼见着她就要把一个葱往嘴里送,忍不住提醒道。
他还是知道一点儿凤朝歌习惯的。
凤朝歌停了动作,默默的看了一眼自己筷子上的东西。
她……可能要滚出天玄大陆了!
这个地方,已经不适合她呆了。
不过,幸好的是,不过十天,星辰学院就要开学了,她和云玦也就顺势告别了花月夫妇。
花月虽然是不舍,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而楚遂安则是将入京的令牌给了她。
以便她能够顺利进入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