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二月里的深夜,依然寒意深深。
蒙着薄纱的灯笼被潮湿的夜风吹地飘摇不定,将路过的人影照地宛若地狱来使。
从枝头落下的花叶堆积在树根下,被一场又一场春雨催着,在深处静静的腐烂。
知意坐在屋顶,斜倚着飞翘的屋脊,与脊兽共饮。
不紧不慢的瓦砾踩踏声响起。
知意不回头都知道谁会这么大晚上来这儿了。
含庭趁着皇帝的视线都在郑家被屠之事上,悄悄去办了些事。
有知意手里的人掩护,一切顺利。
在她身侧坐下了,握住她微凉的手腕,就着她的手吃了杯中物。
含笑一吟:“好酒。”
知意看着杯子,皱了皱眉:“大街上买的,好在哪里。”
肉麻的话含庭张口就来:“夫人喂的,自然是最好的。”
知意白了他一眼,嘴角有浅浅的笑色。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让这个人粘上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习惯了他的靠近。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习惯了他的亲昵。
不知道……
这不是她想要的,却不得不承认,见到他,很高兴。
含庭瞧她懒懒的,也不逗她了,伸手给她掐了掐耳后。
“累了?”
知意从来不知道,这么掐着耳后揉着也能放松。
闭了闭目。
没说话。
含庭瞧着她眼下的淡青色。
知道她其实是累的,只是不敢说累。
怕说了,吊在心口的一口气就散出去了。
终究她所有的肆意,也不过一副面具而已。
她的身后,是整个裴家的生死荣辱。
一个行差踏错便要万劫不复了。
默了会子,他突然道:“我们什么时候成亲?这样我就能在床上天天给你按了。”
知意的手在他伸出的大长腿上拍了拍:“一天到晚能不能想点正经事?”
他轻笑,垂首在她耳边道:“为夫就是瞧着夫人累,心疼夫人,想给夫人舒缓一下疲劳而已。”口中一本正经,唇却很流氓的抿了抿她的耳垂,嗓音沙哑微沉,“是不是夫人自己想多了,恩?”
知意有一瞬无语。
侧首看他,嘴角勾着假笑,手下捏住他大腿内侧狠狠掐了一把:“恩,是我想太多了,所以,王爷就受着吧!”
这一把可真是一点都不带客气的。
含庭痛的头皮都要炸起来了,“嘶嘶”地倒抽了一口冷气,握着她的手顺势便倒在了她的腿上:“疼疼疼,夫人轻些……”
知意抽回手,啐了他一声:“闭上你的嘴!大晚上叫个屁!”
含庭躺在她腿上,仰面看着她。
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就爱听她假模假式地喊他“王爷”,莫名软软的。
握着他的手吻了吻:“再叫我一声。”
知意斜了他一眼,一板一眼:“赵含庭。”
“不是这个。”
“赵昀。”
他再摇头。
知意皱眉,语调带着些疑惑:“王爷?”
心里听得痒痒的,他笑,口型说了一句话:洞房的时候,就这么叫我,好听。
知意看着他薄唇在动。
居然看懂了。
白白的面容攀上一抹霞色。
乜了他一眼,很粗犷地送了他一个字。
“滚!”
含庭笑说“好”,把脸埋在了她的小腹间:“挡住了。”
知意骂他幼稚。
他便厚脸皮的应声,说“就爱跟你幼稚”。
她穿的不厚,他炙热的呼吸便清晰地传到了皮肤上。
有些不自在的推了他一下:“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