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起了泪水,溥傲露也停止了哭泣,此刻安静地举起双手:“何警官,你带我回去吧!”
我第一次看到这么乖巧的罪犯,主动举手给我戴上手铐的。
一曲流逝,意犹未尽,整个茶馆依然荡漾着美妙的琴音,可是弹奏的人已经一去不复返......
我没有犹豫,我是人民警察,即便再同情眼前的罪犯,也要秉公办理。
我给溥傲露戴上手铐,她小心地站起来,在她离开茶馆的时候,回头又看了一眼那个尘封了千年岁月的古琴,隐含的孤泪再次忍不住淌下,沿着高挺白皙的鼻翼,滑落到她的朱唇上......
她的泪水仿佛千年的轮回一般,到了今天她被我逮捕了,绯月领主跟着我们回到警局,童欣在路上的时候问我:“你觉得溥傲露说的话有问题吗?”
“其实我觉得她很可怜,我怀疑她的哥哥和组织领袖来往的很密切,或者找到他,我们就能有机会对付组织的内部了!”我说。
“对啊,溥寒郎,不知道是个怎么样的人,他的妹妹实在......”童欣说到这里,突然语堵,眼角顿时湿润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童欣为罪犯哭泣的。
要是我们的社会救济方面能更加完善,或许我们的生活中就不会出现那么多好像溥傲露这样的悲剧了。
我不敢想象如果溥傲露被判处死刑的时候,我会是怎么样的心情。
不过即便罪犯再好,警察都不能对她动情。
因为猫和老鼠是永远不能成为朋友的。
我发现,许多事情,之所以难忘,只是因为它触动了人的内心,但过去的事情终究已经过去了,因此不存在任何留恋的意义。
回到警局,童欣情绪好像还很失落,我只好让道志勇和我一起审讯溥傲露,她的到来让审讯的工作变得更加复杂起来了。
无论眼前的罪犯再超然物外,可是法律是严肃的,我小心地坐了下来,给这个人间仙子倒了一杯咖啡,尽量礼貌道:“溥傲露,跟我们说一下,之前的案子吧,你是不是让杜源荣下手的,他是你的下属?”
“恩,何诡探,你说对了,其实那个案子都是我筹划的,杜源荣只是我们组织的牺牲品,哈哈哈!”
溥傲露突然露出了冷艳的笑,或许这种模样才是她真正的面目。
“是么?你倒是承认的挺快啊!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啊!”道志勇问。
“没什么可以说的,这次的旅游区事件其实也是我的计划之一,只是你们竟然还没等文泰鸿下手就解决他了,好厉害哦!怪不得组织对你们一直如此重视!”溥傲露露出了少女的微笑,转瞬间却突然残留着一丝诡异冷漠的表情,但这种表现只有不到半秒。
普通人根本不能捕捉到,但她的这种反应绝对不能逃过我的灵光之瞳。
“在旅游区里,所有事情都是你指示文泰鸿做的?”我又问。
“对啊,他和杜源荣一般都是个笨蛋,为了讨好我,什么事情都愿意为我做,殊不知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被组织骗了,组织可不会把普通人当做一回事,要是好像我这样的,呵呵,那就不一样了,在组织里,如果不是领主级别的,基本都没什么地位可言!都是我们的奴仆而已!”
“你这个混蛋,溥傲露!我告诉你,你们所崇拜的这个组织,其实是一个罪大恶极的犯罪集团,难道你不知道吗?”现在我已经没有必要再对她如此礼貌了,这个女人终究是露出了狐狸的狡猾和丑态。
“这有什么的,自从我被那些可恶的医生揉拧过之后,我的一切就变成了组织的,要不是哥哥,我根本就不会有今天,我的名字也是哥哥给取的,我本来不叫溥傲露。”
“那你有想过吗?或许这些都是组织在给你演戏呢?欲情故纵你应该听过吧?”我故意刺激道。
“不可能,组织里的人都是真诚的,大家都是最好的朋友!”溥傲露反驳。
“呵呵,你怎么证明呢?刚才你不是说,那些人都被骗了吗?他们只是你的奴仆,其实溥傲露你有没想过自己也只不过是那所谓的主人的女仆!”我狠狠地盯着她,试图破开她的心理防线。
“你......”溥傲露好像被我说中了,整个人瘫软在审讯的座位上,双手动了一下就没有再出现什么反应了。
她内心正在奔溃,正在粉碎,回忆着关于组织里发生的一切。
我让道志勇和我一起离开审讯室,这次回头找到东力勤,我告诉他,溥傲露已经被我们抓捕了,他叹息道:“看来你们比我想象的要厉害!”
此刻童欣也在这里,她站起来就骂道:“不然呢,你还真以为我们警方对你们这些罪犯没有办法吗?”
“这位女警官,你别动怒不行吗?我都认了,其实我冷静下来,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怨恨了,溥傲露很聪明懂得利用我们身边的一些仇恨或者机会借刀杀人,这才是她最精明的一点,或许你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都被她那种脱俗清新的感觉给欺骗了吧,你们可不要相信她,那些都是假的!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脸女人!”
东力勤的这句话倒是说的不错,最后我和童欣回到了文泰鸿的审讯室,把我们拷问溥傲露和东力勤的录音和视频直接给文泰鸿播放了出来,看到这些,文泰鸿彻底没有了底气,他捂住自己的脸痛大叫道:“这一定是假的!溥傲露怎么可能出卖我,她不是说过会爱我的吗?”
我冷笑了起来:“这个女人,对任何男人都是这样说的,难道你不知道吗?”
“啊!你在说什么?”文泰鸿大惑不解地盯着我。
我再重复了一次,他这才无力地瘫软了下来,在我呈上的一份认罪书上画押了,对文泰鸿的审理,就此为止。
这家伙还真是折腾人的,不过也让我们从中抓到了其他罪犯,本来我们都想结案了,谁知道一个急促的电话突然打到了童欣的手机上。
童欣拿出手机马上接听,才没是说几句她的神色就紧张了起来,放下手机的一刻她几乎第一时间就跟我说:“又出事了,刚才有人报案说之前逃离了旅游区的那个男大学生仰正德死了!”
“什么?”我惊骇的不行。
“有人报案说他的尸体在富明市京珠小区的停车库湖里飘浮着,现在刑警队已经出动了,我们也马上过去吧!”
看来还真出事了,仰正德回去之后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现在又会这样的,真让人费解。
我们马上开车到达了案发现场,直奔到警戒线的里面,很快我们就看得不少警员正在湖边的码头站着,这个小区的车库旁边竟然有一个小小的湖,里面养了不少锦鲤,周围种植着碧露的树木,周围都是硕大的高楼,看起来环境挺不错的。
可是当我们目睹那尸体的一刻,竟然发现不少锦鲤正在不断地吃着湖里的一些碎肉,斑驳的阳光正洒落在湖水之中,看到这里,童欣就不解地问旁边的小谢:“这些锦鲤怎么会?”
“它们以为那些是粮食,尸体我已经打捞上来了!”小谢说着,我已经来带了一块裹尸布的旁边,此刻小谢帮忙把白布直接摊开,随后刘可莹也来了。
现在她都可以随意地出入在案发现场,自由验尸了,我拿出勘察箱里的黑光灯,吩咐刘可莹帮忙举起激光普照仪,还有紫外线灯,在她的帮忙下,我开始转动反射管在死者的皮肤上摸索了起来。
虽然湖里残留了一些尸体的碎肉,但他的身上不是支离破碎的,只是四肢的位置似乎许多部位都被削掉了皮肉,还有肚子的肉都不见了。
锦鲤们竟然都在不断吞噬着那湖里残留的皮肉,一口口地吞了进去。
死者的脸容很清晰好像没有被伤害过,浸泡水的时间也不长,没有出现巨人观,按照尸斑和尸僵情况来看,大概死亡时间是在昨天凌晨3点左右。
我看看时间现在白天8点多,那么就是5个小时之前,由于我们就知道他的身份,其实这样是很好调查的,但奇怪的是,他怎么会死呢?
到底是谁做的?我们对这个问题非常的疑惑,在验尸的过程中,也是不断地进行各种对比和采集,首先还是提取了血液,接着是使用海藻灰等等,但都没有在死者身上发现任何的凶手痕迹。
童欣看了一下四周围的环境猜测道:“会不会这个只是意外啊,仰正德不小心失足的吧?”
我没有回答,到处观察了起来。
此刻,我在码头的边缘上发现了一个鞋印,看样子是鞋跟朝外的,也就是说当时有人把他推到湖里了。
我指着鞋印的朝向道:“仰正德不是失足而死的,应该是被谋杀的。”
“会是谁?难道我们要排查仰正德的人际关系?”童欣问。
我却作出了另外一个回答:“错了,我觉得这件事应该和之前的旅游区有联系,那个时候我们不是审问过东力勤吗?他说如果我们不找到何伯,就会继续有受害者,难道说,凶手就是何伯?”
不过这个想法太简单了,我觉得应该不是这样的。
但童欣已经再次联系张辉了,之前就给他任务寻找何伯,可是他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由于童欣开了免提,所以我也能听到他们的对话,她是故意要给我听的,在电话里,张辉就马上回答道:“刘队那家伙藏匿的太深了,我们都没有找到,而且他好像是没有手机的,这样找起来就更加麻烦了!”
“不是吧?竟然连手机都没有,那他平时怎么和外界联系的?”童欣说。
“这还不简单,都是在实体店吧,有些老头现在还是挺古老的!”张辉回答。
“我不管你们怎么调查,即便是浏览所有监控都要给我把这个何伯找出来!”说着童欣直接挂了电话,我让她不要这么生气,出了这种情况,也不是张辉他们能左右的,她叹息了一声,随后让大家把尸体先带走,之后我却直接经过码头的甲板来到了停车场里。
这个小区的地下停车场看起来还挺大的,我带着道志勇进入到这里,让他帮我找到了监控室,几个保安就开始给我们调出昨天晚上凌晨3点之后的监控。
我和道志勇用高速来浏览着,但却没有看到何伯的身影出现在这里,我们倒是看到仰正德抱着一个衣着打扮都很娇艳和性感的女人,离开了停车场,正在往码头的位置走,谁知道他们还没有过去,女人就不见了,很快仰正德竟然害怕地往码头的位置靠近过去,来到边缘的时候,他举起手到处摆动起来,就好像眼前有个很可怕的人在逼近他一般!
这个人没有动手推他,而是在不远处看着似的,仰正德就直接吓得掉到湖里了,他好像是不会游泳的,在湖里挣扎了几下就没有气息了。
虽然我们目睹他死亡的过程,但全程都没有看到那个罪犯的模样,因此这个监控也不能看出什么。
我们挺失望的,只能带着监控资料回到了警局。
很快尸体就被带到法医实验室了,刘可莹先对它进行解剖,接着还是要对仰正德的社会关系进行一次调查,特别是昨天晚上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女人。
幸亏监控还是能拍摄到她的模样,放大之后,我们就用人脸识别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了。
依白文,23岁,是融兴发廊的一个洗头妹,看样子应该是出来做那个的,没想到仰正德竟然会是这样的人,我本来还以为他就是个普通的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