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你怎么能……”
“沈依依,”叶明远深吸口气,冰冷开口,“我和你的婚约,取消吧。”
“不要……”沈依依跪着爬了过来,“明远,你要我怎么样都可以,就是别取消婚约,别不要我好不好?我承认我是做错了事,我改,我全都改,你原谅我好不好?明远,求求你,我求求你了……”
叶明远低头静立半晌,一字一顿说道:“我说过,我平生最恨的就是有人骗我,被你骗了这么长时间,我没要了你的命,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你不要再得寸进尺!”
沈依依忽然失去了浑身的力气,瘫倒在地上,失声痛哭。
沈父和沈夫人脸色俱都不好看,沈父看向自己那个养女,脸色阴沉。
“依依,我们家当初收养你,就是因为我们自己的女儿走丢,你养母整天以泪洗面,我才决定再领养一个女儿回来,我们对待你像亲生女儿一样,可你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这些都是谁教你的?啊?”
沈依依凉凉的笑了,“你们口口声声说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对待我,可你们想过没有,如果今天做这些事的就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呢?你们的反应会是这样的吗?”
“我的女儿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沈夫人突然尖叫出声,而后便再也忍受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
叶明远不愿意再在这样的环境中呆下去,冷哼一声,拿了手提包甩手就走。
沈清时忽然想起什么,连忙紧随其后跟了出去。
“叶明远!”他在门口大声叫住了他。
叶明远脸色不好,回头冷冷道:“还有什么事?”
沈清时走近,目光紧紧锁定他,“那条项链,你到底是从谁那里拿的?那根本不是依依的东西,到底是谁的?”
叶明远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悲戚,他皱眉看了他半晌,才咬着下唇里面的肉说:“是叶晓晴的,我就是在那天晚上的酒店里捡到的。”
沈清时倏然踉跄,原地打了个晃才将将站稳,他像是没听明白似的又问了一遍,“你说的都是真的?”
叶明远敛起眉目,哑声道:“都到这个时候了,我没必要骗你。”
他说完便上车发动离开,后车镜里,沈清时一直呆愣在原地,直到他拐弯都没有动弹一下。
叶明远独自驱车上了高速,不多会便到了滨江大桥。
此时天已经有些晚了,今天的搜救打捞工作暂时告一段落,他将车停下,径自走到了桥上。
大桥之上此时车来车往,两边的人行道倒很是空旷,他慢慢沿着边缘走着,目光不时逡巡,寻找那天叶晓晴坠河的地点。
助理告诉他是在下坡路的时候,他走了好长一段,终于见到了那一处被车子撞裂的地方——这么久了,还没有修建好。
叶晓晴,你到底是死是活?
如果真的死了,为什么我连你的尸体都打捞不到?
如果你没死,那么你现在又在哪里?
叶晓晴……
叶明远用手紧紧攥着低矮的护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在识破了沈依依的谎言之后,他猛一瞬间似乎想起了许多曾被刻意忽略的记忆,小时候父母就告诉过他,自己这个妹妹并不是他们亲生的,他想起叶晓晴刚刚到家时那副怯怯的模样,他那会特别喜欢欺负她,可每次他犯了错误,叶晓晴却总是第一个站出来维护他,替他背黑锅。
为此她挨过不少打,可她的嘴从来都严,从未出卖过他,也从未因此而要挟过他,只是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偷偷的哭几场。
而那个时候的他竟没有勇气承认自己的错误,每次她哭的时候他都只躲在远远的地方静静看着,后来他上初中,闯祸的次数就少了,且都是小事,父母工作繁忙,无暇顾及,再再后来,乃至出国留学前,他越来越谨慎,闯祸的事情就和他绝了缘。
好像就是从那会开始,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就疏远许多,叶晓晴变得越来越小心翼翼,每次看着他的时候眼里都含着情,让他极其不舒服和别扭,他视若无睹,他假装看不见,他有了未婚妻。
之后她便有好一阵消失在了他的面前,他乐得清闲,所以并不理会,和沈依依经常出入高级场所,成双成对,占据各大娱乐新闻的头版头条,他知道叶晓晴会看见,没错,他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就要让她知道,他不爱她,不喜欢她,她配不上他。
可叶晓晴就像是死不了的野草,给上一点风吹就能迎风而立,一点阳光雨露就能让她重新焕发精神。
他和她顶着兄妹的头衔,却有了夫妻的事实,他亲手拿掉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现在第二个孩子也不知是否保得住。
叶晓晴,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为什么现在的我满脑子都是你?
为什么?
你出来啊,你告诉我为什么!
你出来啊!
“快来人啊,有人跳江了——”
江水没过头的时候,叶明远心中忽然产生了害怕的感觉。
叶晓晴,你是不是也曾这样害怕过?
又有人从上面跳下来,叶明远看见不远处正向他游来的陌生人。
叶晓晴,当你坠入江中的时候,有人也这样拼命向你游过来吗?
你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