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崇把护士长的嘱托一字一句的记在心里,生怕错漏了什么,倒是一副五好男人的模样。
再进了病房看到尤可漫,她似乎又憔悴了几分,陷在纯白的床里,几乎可以融为一体。
大概秦医生忙过了头,说要加的床没有送过来,严崇谨记着护士长的嘱托,一分一秒也不敢离开床前,所以也没问,打算整晚坐在椅子上凑合一下。
夜晚的医院静谧阴森,病房里只开了一盏台灯,昏暗的光打在墙壁上,严崇丝毫睡意都没有,一直盯着尤可漫,动都不动。
忽然病床上的人睫毛微颤,眼球转动几下,悄然睁开了眼。
严崇心跳猛然加快,但他却不敢动,怕自己妄动反而惊吓到尤可漫。
尤可漫睁开了眼盯着房顶,身上先是一动不动,过了许久才轻轻动了一下胳膊,可能躺了太长时间,身体有些不听使唤,手臂只是抬了一下就放了回去,并没有其他动作。
严崇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口合适,便只能拖着,或许也是在等她发现他的存在。
尤可漫第二次动的时候似乎已经恢复了身体的指挥权,十分轻柔的抬起了胳膊,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摸了两下,就把手放了回去。很快,她又抬起了手,又在小腹上摸了两下便放回去。
她一直重复着这个动作,身上其他的地方也不动,眼睛望着天花板甚至都没有眨过一下。
她在摸她的孩子,他知道。
严崇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他的心里很痛,比任何施加在身体上的惩罚都痛,但尤可漫一定更痛,比他能想象到的还要痛上十倍。
他想从自己贫乏的词汇去尽可能的安慰她,可是还没开口,尤可漫的眼睛又闭上了。
这场前后不过五分钟的清醒,带来的是令他痛彻心扉的剜心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