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镜顾不上观察他,大步走到窗前。
靠窗的年轻人已经二十岁了,看起来却像十六七岁的高中生,此刻一手抓着窗框,侧身看了阮镜一眼。
“这里是二楼,你跳下去摔不死,但是会残疾,到时候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吃喝拉撒都在床上,岂不是比现在更糟糕?”
阮镜说着,准备走过去,年轻人却摇头让她不要动。
这如果屋内没有其他人,阮镜就用特殊力量把年轻人弄下来了。
可偏偏有个看起来精明的不得了的席晨光。
“我可以头朝下,颈椎这段,那就一了百了了。”
年轻人是抑郁症,眼底是一片灰蒙蒙的绝望。
“万一没死成,以后都是高位截瘫躺在床上呢?”
“那我也要试一试?”
“那你在试之前,能告诉我,让你绝望的点在哪儿吗?起码一会我真的救不了你,我还知道原因。不然我背负这个疑问一辈子。”
阮镜的话让年轻人眼睛眨了眨。
如果换成常平那些人,他是不会说的。
但阮镜昨天在这里维护幻想症说的那些话,他都听到了。
他知道阮镜是个好医生。
“我……我高考那年,作弊被抓,我的前途都完蛋了。家里人看到我病了,把我送到这里,很久都不来看我一次。我知道,父母生了二胎,是个弟弟,他们忙着培养那个弟弟,已经放弃我了。
其实家里条件一般,他们送我来这里,每个月花几千块也挺吃力的,反正我就是个废人了,我如果死了,他们也能轻松一点。”
年轻人说完,一只脚迈出了窗户。
“呵呵,原来就为了这么点屁事,就要死要活的,我还以为你有多惨呢。”
阮镜嗤笑一声,满脸的不以为意。
继而,抬手指着一旁的席晨光,“你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吗?”
阮镜开口,席晨光眼神闪了闪,一抹凌厉的光,似是能瞬间穿透她的身体。
年轻人摇摇头,“我虽然没跟他说过话,但我也知道,他应该很快就会离开这里,他跟我不一样。”
“呵呵,你们当然不一样了。因为你根本不了解他是怎么进来的。”
阮镜说着,不动声色的又往前进了一步。
“你呀,还是太年轻了,看事情只看表面。你别看席晨光坐在这里人模狗样的,有头发谁愿意当秃子呢?他被老婆绿了十几次,捉奸在床多少次都记不得了,而且他还不举,还被生意合伙人陷害,后面喝醉了还被拍了果照发出去,让他永远抬不起头来做人,他这么惨都没放弃过自己,你这就放弃了吗?”
阮镜说完,趁着年轻人一脸惊讶的表情看向席晨光时,一个箭步冲上前,直接将年轻人拽了回来。
“放开我!让我死!”
“放开我啊啊啊啊!”
年轻人被阮镜摁在床上还是不安静,外面听到动静的医生护士跑了过来,看到是阮镜,表情都有些复杂,有一个医生明显是后退了一步。
他是常平的人,如果现在帮了黎阮镜,就是跟常平为敌。
而其他几个年轻医生愣了一下之后快速冲了过来。
“先给他打一针镇静剂。换个房间单独观察两天。”
阮镜松开手,镇静剂注入年轻人身体,他逐渐沉睡过去。
阮镜长舒口气,却发觉身侧有两道目光咄咄而起。
不用看也知道,这犀利的目光来自席晨光。
她刚才是为了救人才那么说的,席晨光不会当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