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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090-捉虫)(1 / 2)

讨债?讨什么债?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让王云梦属实没有听明白。

而在将目光从这剑客的身上转移到她身后的时候,王云梦看到的却是后头跟着的三个年纪相仿的少年,虽然有些区别却总体上来说意义很一致的“果然如此”的表情。

这分明就是他们几个想通了她却还被瞒在鼓里的样子。

可此刻也根本没给她这个细究的时间, 这白衣剑客兴师问罪之意,她但凡生了双眼睛便不可能看不到。

在想到对方进来的第一个动作是看向这一个个宝箱上的标志的时候,王云梦又陡然意识到——

莫非她是高氏后裔?

她脑中一闪而过这个想法的瞬间, 一道森然剑气已经朝着她迎面而来。

不对!

准确的说她在迫使她从一侧的窗户退出这屋子。

剑气三分, 锁住了除了那条求生之路根本没给她一点别的退路。

王云梦的眼力比之王怜花要高得多, 她昔日交手的对手, 也比之初出江湖的王怜花所见到的强得多, 饶是如此,在这一剑抖落的星飞雪溅中, 她显然并无抗衡之力。

而偏偏她此时眼睛都快眨出个花来了, 也没见她那个一向很有眼力见的好儿子跟她配合来上一出前后夹击。

靠儿子还不如靠自己!

宫装云鬓的美妇从剑气逼仄的气浪间, 以凌云若仙的飘然之态点地斜飞而出。

对方非要让她离开屋中, 免得那剑气伤到了这一地珍宝,那便干脆留在此地陪着这些死物算了。

当她人到窗口之时,云袖重叠掩映着的那只手甩出的暗器有如薄雪飞花, 正是她那赖以成名的天云五花绵。

云梦仙子名号是仙子不假, 却是武林中首屈一指的女魔头。

而她的天云五花绵更是压过了她的迷梦摄心大法,让云梦之称中云字远胜过了梦字。

这袖舞流云中飞花散落,端的是一副绝艳倾城的风姿,也诚然是这天下一等一的暗器。

可偏偏在她对面的这个对手,不但冷心冷性,还下得去狠手。

在这屋中仿佛忽然间起了风。

而在风中只有天倾北斗的一剑横亘而出。

王云梦退出窗口一步凌云之间, 正看见剑出风雷, 随同着胜雪白衣袍袖, 将她甩出的天云五花绵都给裹挟了过去。

那本该是一触便能腐蚀筋骨的剧毒,便是隔着衣衫也照样有此等凶烈的毒性,可现在以她所见,分明就有若当真是落雪一般乖顺地被她收拢而去。

下一刻,那支剑便已从窗棂间穿过,将院中黄昏之时的平和给斩碎了彻底。

王云梦怎么会看不出来,这白衣剑客比之寻常人要苍白得多的面容,正是一派气血两亏之态。

可她以指力袖风试图扰乱对方剑招的举动,都俨然是在做着负隅顽抗的无力反击。

在短短数招的交锋中,她已然是穷尽了毕生所学。

王云梦在江湖上成名,几乎难寻敌手的时候年岁不满双十。

其后更是与柴玉关联手,以衡山宝库秘闻骗得天下豪杰上山命陨回雁峰,因柴玉关万家生佛的名号,那些前往探宝的江湖人士,几乎都在出发之前,将毕生所学武功以及家产的藏匿之地告诉了柴玉关。

衡山事毕后,她与柴玉关一道将这些武功财宝都挖掘了出来,又以过目不忘的本事,将这些武功招式几乎都记了下来。

此前沁阳古墓中出现的紫煞手神功其实并不出自金无望之手,而是王云梦传给了王怜花的招数,可惜沈浪与金无望之间的对话太短,后来又有霍凌霄从中搅局,以至于这一点到此刻还是个秘密。

可现在不同。

为了应付霍凌霄这剑招,王云梦早已通晓的各家失传武功精要,都在此时融合在她的云袖轻动玉手翻飞之中。

她已不得不拼尽全力,便将武功来路都给泄露了出来。

这些已然并非是原本面貌,却还到底保存了几分本来精髓的武功,以沈浪行游天下的见识,看得清清楚楚。

这让他对这位宫装美妇的身份以及当年的江湖惨案又有了几分判断。

云梦仙子王云梦和万家生佛柴玉关这两个本不该有联系的人,实际上却是一路做出了九年前那件江湖中骇人听闻之事的元凶。

沈浪心中为父亲叹惋了一声后,又不免想到了仁义庄中李长青所说——

九年前正是这样一个冬日,衡山山路上倒地毙命的尸体认不出本来面目,不知其隶属于正道魔门的不知凡几。

九年过后江湖上兴衰替换,却已不闻那些送命之人的名号,只剩下了关外的快活王势力无边,和眼前的云梦仙子招招式式都是从当年受益的模样。

而在此时他忽然听到了一声剑鸣。

那把寒冰覆雪的长剑穿风而过之时,发出了一声打断他想起旧日之事的轻鸣。

如王云梦这样的武道奇才又是江湖前辈,还在手握如此多的独门武学后,本该已经罕逢敌手,可偏偏她遇上了个完全不讲道理的恶霸魔孽。

只是给了她数招的喘息之机,那层层交叠的剑光又已经让她无路可退了。

这可是在她自己的地方,还是在一个本该宽敞的花园内。

王云梦恨不得有人在此时能告诉她,自己到底遇上了个什么样的对手。

可她根本没有一丝分神的机会,若是分心谁知道下一剑会不会砍在她的身上。

长剑与宫装水袖交缠的一瞬,灌注了真气的云袖根本没能牵制住这把出招煌煌,却让人避无可避的剑,反而被这把剑给搅碎成了一片片扬起在空中的碎布。

她眼波流转中暗藏的迷梦摄心之术,也仿佛撞上了个无知无觉的石头。

现在她已无路可走,更无处可退,这剑鸣铿然却并无半分迟滞消停的意思,眼看着就要落到她的脖颈上来。

这个时候王怜花倒是不得不再出手了。

他们母子二人,或许还要连带着柴玉关,都是一样的冷心冷性,但若要看着母亲在面前出事他又断然做不到。

他很清楚自己能给这身法和招式都诡谲的剑客造成的威胁几乎不存在。

但他倒还没忘记方才在王森记那棺材铺里,她对沈浪剑下留情的一幕。

他抓个人质总可以吧!

然而在他尚未有动作的时候,方才那个他觉得是个老好人,替他挡住了那女剑客的家伙,已经抢先一步出手,飞快地点中了他的穴道,这动作老练得分明就是个走江湖的老油条。

“……”王怜花便不该觉得,会被那个可怕的女人带在身边的,能是什么正常人。

而他目光中所见,正是霍凌霄的那把冰白长剑挥落。

好在这一剑剑落却没见血光迸溅,只是——

架在了他母亲的脖子上。

王怜花不由松了一口气。

“我说了,我是来讨债的。”霍凌霄说道。

她的目光在王云梦和徐若愚之间逡巡了片刻。

她有点好奇这江湖中人到底是怎么评定的天下高手。

徐若愚跟王云梦的武功造诣不说隔着个沈浪,隔着个王怜花总是有的,没道理他能坐上什么七大高手的位置吧。

她这么想着,办正经事却没有丝毫的含糊。

她当然知道洛阳是什么地方——虽然这短短数日内她只能从衣着大致推断出朝代,更多的细节还得慢慢了解——却也知道如王云梦这样能在洛阳城里挖掘地道的人,恐怕少有。

她更是有这样的胆子借着沁阳古墓的契机操纵一部分武林豪杰,想必这样的人定然有一套完整的情报网络。

消息是不是全部属实,对她来说并非是最为要紧的事情,她要的只是尽快改变这个在此地一头雾水的现状而已。

而等到将王家母子都先暂时封住了内功,锁起来留待查看后,霍凌霄往周围走了走才发觉,王云梦的住所赫然在一处妓院之后,而这妓院,也是她的产业。

但寻常的妓院显然不会有这么多巡逻的壮汉,更不会有掌握了迷梦摄心之法的白云牧女来做这个“神女”。

“她怎么想的!她自己便是个女人,为何要让自己手底下的姑娘掉进火坑里。”徐若愚跟在霍凌霄身后,看她将此地会武功的人都给一一打昏了关起来,也自然看到了此地的情况,不由出声感慨道。

看霍凌霄似乎回身看了他一眼,徐若愚不由一抖,又降低了几分说话的声音。

霍凌霄其实没有问责的意思,这小子时而有胆时而无胆,人也蠢了点,倒也当真不算是个坏种。

何况今日能有意外发现还多亏了他。

“去写两张歇业的字条贴挂出去,用词笔迹都务必不同,一张今晚就贴,另一张明日早上贴出去。”霍凌霄对他说道。

“为何……”为何是两张?

徐若愚刚想问出来又反应过来,一张应当是那王森记的,一张便是张贴在这妓院门外的。

他还从未想过自己这文墨功夫会用在这个地方,但仔细一想又觉得这地方果然还是关了的好。

徐若愚后知后觉地又想到,会做出这样安排的,好像不该是什么行为举止怪异,尸变化为女魃的魔魅才对,他先前还想要用桃木剑来对付她,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劲才会做出来的事情,大约要跟被人拖拽在洛阳街头一样成为他的黑历史了。

再转念一想,她放任他去张贴告示,居然也不怕他就这么跑了?

他这么想的也这么问出来了。

霍凌霄笃定地说道:“你不会走的。”

对一个正道大侠来说,武林同道为人所劫掠,既然知道了去处,总归是要确认他们安全才行。

她先前从那两个白云牧女手中救下来的展英松和铁化鹤等人只是其中一批而已,另外的几批应当会在明日暗中抵达洛阳城中,送到此地来。

徐若愚这个人受困于那点声名,必然不会走。

她只简单提了“牧人”两个字,徐若愚便知道他当真是得了自由也走不得了,沈浪也同样走不得。

“那沈兄?”徐若愚又指了指沈浪。

他这个人没了主心骨就不大能办事,想着来到洛阳的情况因为这一出意外的关系,已经变得跟此前所想象的截然不同,他总是跟沈浪稍微商量商量更好。

却发觉霍凌霄直接将人给带走了,只留下他站在原地,“我另有安排给他。”

她和沈浪一道重新进入了王云梦的屋子。

以王云梦的脾性就算是输了,也显然不想说出自己的身家根基所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已经成了旁人的阶下囚,要想报复柴玉关也越发成了一件毕生难为之事,干脆破罐子破摔地闹起了脾气。

“我倒是没想到用儿子威胁她都没什么用处。”霍凌霄说道。

这是先前她先与王云梦试图谈谈的时候,明摆着表露在她脸上的态度。

“王怜花最有可能便是云梦仙子与柴玉关生下的儿子,她既然被你阻断了报仇的计划,或许连带着这个给你带路的儿子也看不大顺眼了。”沈浪回道,他想了想又问道:“不过你打算如何安排此地的人?”

霍凌霄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以模棱两可的方式说道:“我自有打算。”

洛阳虽不是此方世界这个朝代的都城,却也到底是寸土寸金的地方,她打算干点老本行生意。

这群白云牧女的牧人手法有一手,倒不如将这个本事用在运货上,算起来她们也有些武功根底,那些个看家护院的壮汉就更不必说了,镖师的武力值也很有保障,靠着这押镖的买卖赚钱总比做皮肉生意要好得多。

但她打算再挑挑拣拣一番,暂时不打算跟沈浪说出来。

她身边这人如玉树,衣着虽有些破旧却属实是个容色不凡模样的少年,处在这烟花之地虽然显得有几分暗藏的局促,在跟着她进了王云梦的书房后,倒是很自觉地开始帮她翻找起了东西。

他的目光扫视过书桌上的摆件,而后落到了一旁的博古架上,在其中一枚貔貅摆件上稍微停留的时间久了些,忽然又听到霍凌霄说道:“你的接受能力好像确实比我想象得要好,你和徐若愚探讨我是不是在拿你们当储备口粮,是不是捡着肉嫩一些的人来绑票的时候,讨论的可不会是这种问题。”

沈浪苦笑回道,“姑娘何必再用这种话来调侃我,先前也不怪沈某误解了姑娘的身份。高姑娘若是早说自己是为了高氏秘宝潜入的沁阳古墓,也不必有这种误会了。”

霍凌霄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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