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些天见到的人,好一些的无视她。但是常常就是她自顾自走在路上,不知是谁就来踢她一脚,嘴里骂骂咧咧的。更有一些小孩子以捉弄她为乐,冲她扔石头、骗她钻入绳子……
她讨厌这里,讨厌人类……
霓裳在心里想到,暗影姐姐对她说过:人类最是虚伪,表里不一。
不可轻易相信。
而她面前这人竟然主动给她肉吃?谁知道这会不会是一个圈套?他会不会趁她吃的时候突然把她抓走?
霓裳依旧保持着防御的姿势,不敢放松。
张生无奈,有些失望,“你还不吃啊?”然后挣扎了很久,“这牛肉好贵的呢。”他正在心里挣扎要不要把这片肉再捡起来吃了。
左右前后张望,虽然这里偏僻,但是还是有稀疏的人影。
他叹了一口气,“罢了”。
读书人有读书人的尊严。
霓裳这时还没有妖力,根本不懂张生的话和内心的挣扎,只是怀疑他的意图,以及小心提防着他会不会突然暴露出藏在这片肉之后的凶恶。
他站起来,嘱咐霓裳:“我走开了,你不要害怕。一定要把它吃了,不能浪费听见没有!”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命令的语气,虽然霓裳听不懂话,但是她能够听懂语气。
她感觉到对方语气不善,所以自动将他跟街道上那些无故拿她泄愤的人归为一类。
虽然他给的牛肉很香,她也没吃过牛肉,眼前的香味将她的意志力卸了大半,再在这里待下去她真的会忍不住的。
霓裳赶紧头也不回地跑回森林。
哼!我们猫猫头也是有尊严的,我才不吃嗟来之食。
晚些时候有一只族里的橘猫跟她们炫耀她吃到牛肉了。猫是小型食肉动物,受制于体型,它们的猎物大多是老鼠、蛇、雀这些小型动物。牛这种大型动物根本不在她们的狩猎范围,更何况野牛不似家牛温顺,野牛强大暴力。没有猫会想不开去招惹它们。
其他猫全都一脸羡慕地看着她,听她讲述是怎么吃到牛肉的。
当然它也不可能是吃的野牛肉,橘猫慢吞吞地讲述了自己在街角的地上吃到了一片牛肉。其中自己杜撰了不少。
其他猫也都不傻,一听不过是捡的吗,全都不屑地走开了。
不少猫都唏嘘不已,“切,还以为是什么呢?你们橘猫也就这点本事了。”有些嘴上不饶人的连带着橘猫这一阵营都骂了。
其他猫本来都失望地走开了,一听对方连自己都骂上了,火气上头,维护起跟自己同样毛发的橘猫,回骂:“吃怎么了,能捡到也算我们的本事!”
两方眼看就要打起来了,霓裳默默退出。心中思量,刚才小橘猫所说的不就是自己遇到那个人类的地方吗?
那片肉是给我的……
霓裳有些不开心地缩在树下睡着了。
暗影晚些时候才回来,找到霓裳,两只猫在夜晚里互相依偎取暖……
之后,霓裳三五天都没有再去那条街,好像刻意避开了那个地方或是说那个人。
为了防止自己晒太阳再被打搅,它找了个屋顶躺下睡午觉。屋底下的街市上人来人往,好吵。
霓裳小憩一会儿被吵醒了,弓起背伸了个懒腰,准备继续去找那些小幼崽们。
向下看,嗯?是他。
张生正坐在霓裳左前方对面的街边,支着一张简易的小桌子,他正伏在案上,手里拿着一只笔。霓裳不懂他在干什么。
他是在替人们代写书信。
那时候读书人不多,张生读过几本书,算是个读书人。但是家里穷,没有钱去参加秀才考试,每日便在街边替人写信来补贴家用。
霓裳看了两眼就顺着屋顶一路往前,到了一个没有人的角落里才从屋顶跳下来……
天快黑的时候下雨了,大雨滂沱之中,霓裳撑着一口气往前走,但还是倒在了街边。
冰冷的雨水打在她的身上,伤口更痛了,她觉得她快死了……
时间向前推进,下午街道上突然出现了鞭炮声,她收到惊吓,慌不择路跑进了对方早就设好的陷阱,她的腿被夹断了。
“有了!”一个刀疤男从旁边钻出来,兴奋地说。霓裳明白自己这是中了对方的圈套了。
她被倒提着抡进一家饭店的后厨。
霓裳闻出来了,那全是她的同伴的味道!眼前的笼子里还剩几只仅存的同类,但是它们同样被夹断了腿,有些伤口已经感染。见到霓裳也抓过来,它们已经麻木了,因为每天都有同伴被抓来,然后它们一起等待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