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吓得心胆俱裂魂飞魄散,梦蝶梦华几乎失声而呼,小慧赶紧捂住他们的嘴,自己也紧张得微微发抖,但是想到如一发声,三人立刻没命,当下死死的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一点点声音。
“吕老爷子,”陈千恨扼住吕一箫长孙吕之鼎的喉咙,阴森森笑道:“虎毒不食子,这可是你的孙子。他的性命,就在你的一念之中。”
吕之鼎发不出声音,一双眼睛死死看着爷爷。吕一箫虎目含泪,气息奄奄,看着尸横满堂,心中凄恻,但是转念一想,今日秘密要是被陈千恨所获,不知道要兴风作浪,做出多少祸事。一念至此,他强忍心痛,嘶声道:“之鼎,你是吕家的好儿孙不是?”
吕之鼎含泪点头,吕一箫又道:“你爹,你叔叔都没堕吕家的英名。好孩子,到了九泉之下,我们还是吕家的好儿孙!”
吕之鼎知道爷爷之意,重重点了点头,唇边流下一丝鲜血,就此逝去,原来他是咬舌自尽。吕一箫看着孙子,笑叹道:“好,好!”
暗室中的梦华梦蝶看到大哥哥死去,热泪滚滚,恨不得飞身而下和陈千恨决一死战。虽然知道自己人小势孤,下去就是送死,但是热血上涌悲不自抑。梦华小身子不断扭动,想从小慧怀中挣扎出去。小慧死死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道:“梦华,咱们留得这一条性命,才能给爷爷和你大哥哥报仇。”
吕一箫向陈千恨道:“陈千恨,你过来,你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你。”
陈千恨心感诧异,想之前威逼利诱他全不开口,怎么到现在却愿意说出这天大的秘密?再一想,再大的英雄,也有怯懦怕死的时候。他的亲人,徒弟在他面前一个个被杀,他必是惧了,心道:“他现在几乎已成废人,我怕他作甚?”
他向前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吕大侠,你做出如此决定,那是最好不过了。你放心,你的伤我有独门秘诀,必保你无事。”
此时,墨慧从昏晕中悠悠醒来,全身剧痛,知道内脏已伤命不久矣,模模糊糊听到吕一箫的话,心中大急,她虽不知道吕一箫要守护的是何秘密,但是无论是何,落到陈千恨手中,必得兴风作浪,后果如何不堪设想,用尽全力道:“吕大侠,英雄之名,不能垂老而污……。”
吕一箫向她看去,眼神清明,无一丝怯懦躲闪之色,墨慧忽的了然他心意,又是欣慰又是悲痛,他转首向陈千恨道:“我只和说与你一人听。”
陈千恨立功心切,防备之心去了七分,将身子凑了过去,和言道:“吕大侠请说。”
忽的劲风袭人,胸前一阵剧痛,却原来吕一箫使出“北海擎鵬掌”,这是与敌人同归于尽之招。倒经逆脉,将全部内力集于掌中,但自身血脉也必将因运功而破裂。但片刻威力巨大,达到顶点,陈千恨猝不及防,给他击上一掌,肋骨顿断,向后后退三步。而吕一箫口鼻喷血,力尽而亡。
“该死的老匹夫!”陈千恨手捂前胸,大怒道:“给我把这房子拆了,掘地三尺,我看不能不能找到?”
“是!”玄影门下弟子应着,忽然一人看到墨慧,道:“掌门,还有一个活人!”
陈千恨看着墨慧,见她面色不改,倒也敬她虽是女流,胆色却为须眉不及,颔首道:“原来是墨掌门,今天对不住了,这趟浑水你原可以不淌的。”
墨慧淡淡一笑,道:“朋友有难,我若坐视,也无颜立于世间。”
陈千恨道:“就凭你这句话,我就敬你,比起那些明哲保身的没种小人,墨掌门不知高上多少倍。墨掌门,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墨门弟子的。”他慢吞吞道:“这也是我陈千恨给墨掌门特有的恩惠了。”
墨慧道:“我要说的话不好听。”
“没有关系,我既然害了你的性命,要墨门弟子和尉迟庆为你复仇,那是应当的。”
墨慧撑起一口气,淡淡道:“理所当然的事,我就不交代了。”
陈千恨笑道:“墨掌门不愧是巾帼英雄,审时度势聪明得很,也是,凭墨门弟子,也犯不着去送死。尉迟庆吗,好像也不是我的对手,墨掌门很为夫君着想,也很为墨门的绵延长青着想。”
墨慧心道:“江湖上的灭门血案,陈千恨已经制造了若干,他所为何来,所要何物,却颇为叵测,不知要酿何等奇祸。现在能治得了他的,唯有古盟主秦盟主能够捐弃武林南北门户之见,共同携手。熊飞虽入公门,但能够鼎立江湖官府的,唯他一人。只是这话,我只能带到黄泉之下,再无人知我心意了。”
陈千恨催促道:“墨掌门,真没有要说的话吗?有何家务事要交代?”
墨慧默叹一声,想成亲这么多年,夫妻情深,尉迟庆虽然性格洒脱,看似不羁,实则重情重义,敬她爱她,如今孤雁即将独飞不由黯然神伤,但片刻后立道:“没有。”
陈千恨赞道:“不愧是一代掌门,好,有气魄!”他欲提掌击墨慧顶门,但是给吕一箫临终一击,肋骨已断,剧痛之下提不起真气,改掌为剑,道:“墨掌门,我亲自送你上路。”
墨慧知劫数难免,闭目受死。小慧在暗室中看得一清二楚,吕毅春戏弄她之时,众人呵呵大笑,皆是鄙薄之色,唯有墨慧待她甚厚。此时见墨慧危机在即,情急之下,从怀中掏出几枚细针,从缝隙中射向陈千恨头颈。
陈千恨头颈一痛,手中一软,环视左右,喝道:“谁阴森森躲在暗处?给我搜!”
他又剑尖朝向墨慧,道:“墨掌门,上路吧。”
千钧一发之际,白光一闪,“噗噗”三枚银针射向陈千恨双眼,他急身闪避,左目还是射中,剧痛难忍,手捂左目,右袖急挥,两枚毒箭向银针来时方向激射。只见白色身影一闪,一名白衣女子破窗而入,但见她虽已中年,但气质优雅容颜清丽难描,手持银色长剑,身影飘逸间已和陈千恨厮杀了二十招。陈千恨原可取胜,怎奈左目乍盲痛彻入骨,功力不由逊了五成。
玄影门下弟子即刻成阵,将白衣女子围在中间,白衣女子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剑法更是奇妙变换,玄影阵虽奈何不了她,但她已被此阵所困,脱身不了。灵机一动,向陈千恨道:“你左目是否又痛又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