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
谢佪静静地注视着温禾，指尖无意识蜷缩起来，强压下心底的紧张。
他故作平静地问：“怎么了。”
“谢佪，你刚刚又抽烟了，是不是？”
温禾抿着唇，直视他。
谢佪看着她，一言不发。
温禾迟疑了会，温吞道：“你知道的，我不喜欢闻烟味。”
“我下次不抽了。”谢佪垂下眼，“以后也不抽了。”
她不喜欢闻烟味。
如果他身上有烟味，她就会更不喜欢他了。
见他露出一副做错事的模样，像闯祸的小朋友，低着头乖乖等待挨批评，温禾忽然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发现，谢佪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
一颗心，像是玻璃做的。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抽烟对你的身体不好，你不要多想。”温禾叹了口气，有点无奈，耐着性子哄他，“其实，你也可以不用听我话的。”
不料，谢佪闻言抬起眼，神色有点紧张。
他声音有点哑，几乎是抢着回答：“温禾，我听话。”生怕她不开心。
你多管管我。
我只听你的话。
温禾失笑，轻声重复：“好，你乖乖听话。”
东西安置好以后，温禾从房间出来。
谢佪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电视的方向，脑袋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佪。”她喊了声。
谢佪动作稍顿，朝她投来目光，视线逐渐有了温度。
温禾迟疑着说：“我明天会起得很早，就不在家吃早饭了。”
谢佪：“好。”
“还有……”她想了想，看着谢佪的眼睛，“你早上不用刻意躲着我，我并没有不想看见你。”
“……好。”
得到谢佪的答复，温禾又看了他一眼，他神色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温禾指了指房门：“那我先去睡觉了，晚安。”
谢佪注视着她的背影，轻轻吐出两个字：“晚安。”
房门合上，客厅里一片寂静。
谢佪静静垂下眼，摊开掌心，汗涔涔湿了一片。
他轻轻闭了闭眼，然后睁开眸子，慢吞吞将视线落到门口。
那里放着温禾的行李箱，昭示着她的存在。
原来不是梦，谢佪的嘴角微微翘起。
不是假的。
是真的。
他和温禾之间，仅仅隔着一扇门的距离，那么那么近。
第二天清晨，温禾一推开门就看到谢佪在桌前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
温禾睡得还有点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了眼时间，又看看谢佪：“你……早上五点多就吃早餐？”
“嗯。”谢佪不动声色地抬起眼，“一起？”
温禾摇摇头，现在太早，她没什么胃口。
走到门口，温禾下意识关心了句：“你今天忙吗？”
谢佪：“不忙。”
“那……”温禾顿了顿，“我晚上六点多收工，你方便来接我吗？”
谢佪一顿，反应了好几秒才慢慢回答：“好。”
温禾弯起眼睛，心满意足地出门了。
今天有个采访，路上大约还得一个多小时。温禾百无聊赖地拿手机刷微博，谈云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表情。
被看烦了，温禾抬起头：“？”
谈云斟酌了半天，才小心翼翼道：“不想看，咱就别看了。那些网友说的太难听，我一个大男人都接受不了。”
温禾稍微抬了抬下巴，明显心情不错的样子：“我入行几年了，如你所言，一路背着骂名过来，这点东西算什么。”
她一边说一边滑着手机屏幕，不时眯起眼睛笑，也不知道看见什么了，这么开心。
谈云心里纳闷，悄悄探身瞅了眼。
好家伙，在看“河蟹”的超话呢，一入眼就是粉丝P的亲密合照。
照片里的谢佪应该是从他的某个科普视频里截取的，稍微有点糊，但仍然不影响那张脸过分好看。
而另一半的温禾取自她前几天在微博上发的自拍，仰首看着镜头，嘴角微勾，明媚又张扬的美。
两张照片合成在一起，便是这样一幅和谐画面：她微微抬头看着谢佪，谢佪颔首，垂眸也同时注视她。
照片是合成的，却无端有些说不出的缱绻与暧昧。
温禾的脸有点发烫，悄悄将这张图片保存。
一抬头，看到谈云正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表情莫测，就差写上“我看透了”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