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晏，回家的机票买好了吗？还是有出游的打算？”
刚看完邮件的小池凑过来问。
程晏晏：“我回家的机票都买好了，农历二十八的航班。”
春运票本来就难抢，人事消息又出得晚，她哪里敢等到最后一刻才买票，早提前定了，以往年放假时间推算，最迟也不会超过农历二十八。
小池：“那你男朋友呢？”
之前谢时廷有几次送程晏晏上下班，小池也看见了，但离得远，她没有认出来是谁，只是单纯八卦是不是男朋友，程晏晏也承认了。
“他的具体放假时间我还不太清楚。”
程晏晏莞尔。
下班后，她没有直接回家，今儿周三，谢时廷照例和发小去打球，想到还没见过他在球场上的样子，程晏晏顿时起了兴致。等反应过来，车已经停在了高校门口。
球场比想象中的要大，欢呼声一波盖过一波，程晏晏踩着高跟鞋在围栏外走了小半圈，才在人群中辨认出谢时廷。
修长的身影灵活穿梭在场中，每一次抬手比划信号，总能得到队友的默契回应，将球递给他后，一跃而起，篮球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最终稳稳投进。
“好！”
掌声和叫好声随之附上。
萧祁昱小跑过去，与谢时廷击掌：“干得漂亮。”
程晏晏在场边站了很久，极有耐心地看完了整场比赛。期间还看见好几个偷拍视频的小姑娘推推搡搡，怂恿着其中一个女孩上场要联系方式。
这种画面，她可太熟悉了，上学那会就没少见过。
只见女孩捋了捋头发，整理好裙摆，在朋友的鼓励下鼓起勇气走到场中，她的目标很确定，就是那个穿19球服的男人。
程晏晏眉头一挑，起了玩心，拿出了手机准备拍下这个瞬间，记录某人的真实反映。指不定往后还能派上用场。
“小哥哥你好，我能要一下你的微信吗？”
谢时廷正卷着球衣下摆扇风，就听见有人和他搭讪，回头一看，是个小女孩，应该是这学校里的学生。
他气息微喘，礼貌抬手婉拒：“不好意思。”
女孩愣了一下，但依旧不死心：“师哥你打球真厉害，是计算机专业的吗？”
谢时廷还没回答，萧祁昱就已经走了过来，丢给他一条干毛巾，顺便帮忙回答问题：“小妹妹，他可不是在荆城念的大学，你认错师哥了。”
“这样，那……”
小姑娘还想继续聊下去，却见萧祁昱拍了拍谢时廷的胸口，扬高下巴示意他：“那是你老婆吧？好像来了有一会了。”
老婆？
谢时廷蹙眉，转头看向场外，一眼就认出了人群后的程晏晏，她正好就在路灯下的位置。
眉眼有一瞬间闪过温柔与光亮，谢时廷回过头来，和萧祁昱仓促打招呼：“我先回去了。”
径直忽略还站在一旁的女生，小跑至场边收拾东西，朝程晏晏奔去。
萧祁昱勾了勾唇，看回呆愣在原地的小姑娘：“结婚了，孩子都上幼儿园了，小妹妹你就别惦记了。”
女生耳根都涨红了，磕磕巴巴道歉，捂着脸逃离社死现场。
见谢时廷已经看见自己，程晏晏赶忙收起手机。
谢时廷：“怎么没打招呼就过来了？刚下班？”
他的表情里有说不出的意外和惊喜。
程晏晏从包里拿出纸巾，抬手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来不知道，这场地选得真是好，不是第一次被要微信号吧？”
谢时廷双手叉腰，顺势俯低了身，好让程晏晏不那么费劲。
“地点是球队朋友选的，至于要微信，你都看到了？”
“当然。”程晏晏擦完汗，将纸团塞回给谢时廷，鼓了鼓腮帮：“给了吗？”
谢时廷：“必然没有。”
程晏晏满意道：“真乖。”
谢时廷忍不住笑了一下，背好背包，牵起程晏晏的手：“走吧。”
校道上的风吹在身上，格外舒服，阔别数年再进校园，总感觉与舍友一起踩点上课，嬉笑吵闹的的画面就在昨日。
那时候总想着快些长大，快些毕业，赶紧逃离考试与绩点，真正成为大人。直到后来步入社会才意识到，被学校保护的日子，才是岁暮静好，往后无数日夜里回忆与想念，终回不到从前。
“你说我们现在，像不像是校园情侣啊？”
说完这话，程晏晏下意识打量了一下两人的着装，立马就后悔了。
“算了，我收回这个问题。”
一个穿着球服，意气风发，方才还被小姑娘要微信，指不定误会是同校同学。一个穿着风衣外套，内搭衬衣西裤，脚踩高跟鞋，职业气息外露。
不像情侣，倒像是在外打拼赚钱的姐姐来校看望努力学习的弟弟。
谢时廷瞥了眼程晏晏的表情，笑着伸手，揽住她的肩，距离一下贴近：“不是像，本来就是情侣。”
程晏晏抬起手肘，轻撞了一下。
谢时廷：“下班后直接过来的？刚到？还是等很久了？”
“今天加了会班，想着还没见过你打球的样子，就打车过来了。场子有点多，我还找了一小会。见你投中几个三分球，命中率还挺高的。”
谢时廷一下判断出来：“那你在场边站了也有一段时间了，都没和我打招呼。”
程晏晏疑惑：“你正打球呢，我打什么招呼，万一分神被撞到或者摔伤，岂不麻烦。”
谢时廷笑了一下，掌心揉搓程晏晏的头发，在她抗议之前，抢先一步低头亲了下去。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在她还没来得及抬手推开的时候，柔软已撤离。
“这可是在学校！”
程晏晏气得捶了谢时廷一下。
某人不以为然：“你看看周围，有谁理你。”
嗯？
环视四周一圈，大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无人在意这边情侣的打闹。
好吧，是她太敏感了。
“来找我之前，吃过饭了吗？”
回到车上，刚系好安全带，就听到这个问题，迎上谢时廷的目光，程晏晏想撒谎都变磕巴了。
瞧见她抿唇迟疑的小动作，谢时廷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点点头：“那陪我去吃点吧。”
他知道程晏晏想减肥的心思，也不强求，顶多在他吃之前，分她一点点，像骗小孩子一样慢慢来。
“过年我买了农历二十八的机票回老家，你呢？”
用餐时，程晏晏提起了春节过年的话题，谢时廷一手搭着桌沿，一手用筷子往她碗里夹青菜：“点多了，帮忙解决一些。”
程晏晏：“……”
下单的时候分明提醒过他，是不是点多了，还不信……
谢时廷：“我不回宛平，台里，特别是新闻频道，过年期间节目安排变动不会太大，还会有春节特别栏目，会提前进行排班。往年我爸妈都会来荆城陪我和晚倪一起过年，所以回不回也就没什么差别了。”
“原来如此。”程晏晏恍然大悟：“真的是辛苦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初六？还是会早一点？”谢时廷半倚着餐桌问。
“我应该会请年假，在家里多待几天，初十左右回来吧，避开春运高峰期。”
程晏晏还挺认真地回答，结果，好一会才发现对面的人沉默了。
她抬眸，便对上那张表情不太开心的脸。
“你要待到初十？这么久？老家春节节目那么多吗？”
一连三个问题，语气听上去还有些委屈。
程晏晏猛地明白过来——这是她和谢时廷在一起后的第一个春节假期，还不在同一个城市过。
“啊……”程晏晏故作夸张：“原来是舍不得我啊。”
谢时廷收起原有表情，嘴硬：“还行吧，只是单纯好奇那么多天，能在家里做什么而已。”
“做什么？”程晏晏仔细回想往年，手托着下巴：“那可就太丰富了。”
她开始回想往年的场景。
“年三十晚上是家庭聚餐，我爸妈会提前两天开始准备食材，除夕一大早就开始忙活。等吃完饭，长辈就会派发红包，紧接着小辈们就会组团去山顶看烟花。小镇上可以开摩托，我们能一路冲到最山顶的位置，然后开始摆一桌面零食，就等着看哪处人家放烟花，叽叽喳喳评论哪种烟花最好看。”
那时，堂妹还会买一袋子仙女棒，说是用来许愿，但实际上就是拍照道具，等一袋子仙女棒都燃放完了，手机里大概也拍了有上百张照片，紧张修图还能赶上零点第一波朋友圈。
“因为忙着守岁和发祝福消息，所以很晚才睡，但第二天还是得早起，因为要出门和亲戚朋友拜年。早餐是有吉祥寓意的八宝粥，吃完还能和爸妈讨个红包，当然，工作之后我也会给他们包红包，互相祝福嘛。”
谢时廷听到这，抬了抬筷子：“你都多大了，还要红包。”
程晏晏挺直小胸脯，理直气壮：“在我们老家那，没结婚的在长辈眼里都是小孩子，都可以拿红包的。”
谢时廷宠溺地笑了下，抬手示意程晏晏继续说。
“初一我们会一家人一块出门，先去亲人家拜年，等到初二、初三，我爸妈会有他们的拜年安排，我一般是留在家里看门。到初四了，朋友们都空闲了，大家就会约着吃吃喝喝或者周边一日游，总之不到初六，这行程就没有空下来的时候。”
把往年过年时的场景大差不差都和谢时廷说了一遍，说完，程晏晏拍了拍手，摊开掌心：“怎么样，是不是很丰富？”
谢时廷煞有其事地点头：“确实。”
比起他，除了年夜饭这一项差不多以外，其余的都差很多。
“因为难得回趟未城，所以我可能会待多几天。但我们可以天天视频啊，只要你不腻的话。”
想了想，也只有这个方式了。
谢时廷自然答道：“当然不会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