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上山，天黑离开，你的学习进程在第四天迎来了转机。
起因是你想试着将手指放在溪水中，看看经过这几天的训练之后，针扎一样的痛感是否有变化。
酷拉皮卡一个转眼没盯住你，你已经迅速付诸行动，将手伸进水中，发动了念——
水中撕扯尖叫的负面情绪在瞬间涌入了你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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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光照在你脸上，有些温吞的暖意。
醒来时你身上盖着酷拉皮卡的外套，太阳快落山了，他在旁边生了火，木柴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有种莫名令人心安的气氛。
你茫然道：“我睡了多久？”
酷拉皮卡冷着脸：“三个小时。”
啊，他生气了。
你厚着脸皮凑上前：“别生气啦。”
“我没有生气。”
酷拉皮卡正在烤鱼，半垂着眼睛，故意不去看你。
他把外套给了你，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白衬衫。少年人的眉目精致绝伦，跳动的火光映在他眼底，像封印了一个疯狂肆意的魂魄。
如果神明真的存在，大约就是这样一副面孔。
你坐在他身边，支着脑袋看他：“酷拉皮卡为我生气，我很高兴。”
他手上拿着烤鱼的树枝，你怀疑那鱼要被烤焦了他才冷硬开口：“有什么可高兴的。”
“你会为我的轻举妄动生气，说明你不把我当你的雇主或上司，而是作为朋友担心我的安危。”你说，“对我来说，这比什么稀色铁重要得多。”
他终于肯转头看你，声音低低的，语气中的愤怒却淡了：“你还知道那叫‘轻举妄动’？你才学了几天？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他没说下去。
“酷拉皮卡，”你端端正正坐好，“我错了，我莽撞了，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
酷拉皮卡欲言又止，但没止住，扶额道：“小姐，我还能相信你的认错吗？”
“那我让你弹我脑门儿行不？”
“……”
你指了指额头：“弹这里，喏，能消气不？”
酷拉皮卡抬手，你紧张地闭上眼，良久却什么也没发生。你试探着睁开眼睛，见他要弹你额头的手指顺着你的眉心划下来，最后轻轻刮了一下你的鼻尖。
“小姐，”他温和叹道，“话都被你说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出神了片刻，终于开始说正事。
“不过我们的猜测是对的，这条河确实有问题，它埋葬了「天女」的情绪，应该是最近的训练有了效果，我的念能力解析了关于她的事。”你笑着给火堆里添了一些干草，“我睡着的那段时间，就是因为身体无法承受沉重的怨念，选择了规避。”
阿德莱德用念能力治愈□□，你用念能力净化灵魂，可谓身心健康两手抓。
酷拉皮卡一愣：“「天女」？那段传说是真的？”
“五分真五分假。”你揉了揉太阳穴，“过度神化的故事背后，多数都藏着丑陋的真相。”
月亮从山间升起，冷寂的光像是给流动的溪水中撒了一把碎银。你缓缓说着古老的故事，酷拉皮卡安静地听着，偶尔会从清亮的眸中露出一些柔软的情绪。
“……总之，就是这样。”故事说完了，你叹了口气。
酷拉皮卡默了片刻：“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现在才说……”
你眨眨眼睛：“因为先哄你比较要紧啊。”
他反驳：“什么叫‘哄’啊？说得我好像在撒娇一样！”
“诶，不是吗？”
“不是——！明明在很认真地生气！”
“啊，鱼烤焦了！真是的——”
“别岔开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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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真还在九分半旅馆前台玩俄罗斯方块，见你和酷拉皮卡进来，挑眉道：“又是这么晚回来啊？”
“是啊。”你说，“你们山上景色不错，我多看看，毕竟再过两天就走了。”
阿真反而愣住：“你不是来找稀色铁的？”
“对，但条件谈不妥就算了。”
他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说不要就不要了，眼看你要上楼，阿真怒道：“喂！”
酷拉皮卡挡在你身前，冷声道：“有事吗？”
“别这么凶嘛。”酷拉皮卡一开口，阿真就笑，“我们以后还要好好相处呢。”
你本来想慢慢谈判，但他要盯着酷拉皮卡，这让你的心情变得很不好。
“小朋友，我有点好奇你这份自信从哪里来。”你拿一次性纸杯接了些水，“你有什么资格要我的人呢？”
你坐在大厅的木质沙发上，酷拉皮卡站在你身后。
“关于你的秘密。”阿真低低道，“灵肉分离的事情虽然罕见，但也不是没有，对吧。”
你眯起眼睛。
阿真是非人之物，能看出你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你并不惊讶。
“我记得你ID卡上的名字，温克尔家族想必也会感激我说出真相……让你的同伴留在这里，否则我就把这件事告诉所有人。”
你挑眉：“你要揭露我？用你那台老旧到不行的电脑昭告天下吗？”
阿真还要再说话，你喝了口水：“你有千年没离开这里了吧，这样不行，别玩俄罗斯方块了，还是要多看看外面的世界。”你学着他的模样，露出一个夸张的充满恶意的笑，“不然也不会蠢到用这种自以为是的把柄威胁我。”
“自始至终，主动权都在我这里吧。”阿真嗤笑，“大小姐，你发什么疯。”
“你用一千年的献祭去洗「天女」怨气冲天的灵魂，最终的结果是你和她都困死在这座令你们厌恶的城镇。”你缓缓道，“我也许是唯一一个能解此局的人，你应该对我客气点。”
阿真条件反射一样厉声反驳：“她不是天女！”
“嗯，她叫阿夏。”
这个名字触动了少年心中的某个开关，他好像才反应过来你方才直接揭露了某些真相，顿时颤抖起来：“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该盯上酷拉皮卡。”你放下杯子，平静道出眼前少年的身份，“我生气了，稀色铁，我要你主人阿夏的灵魂永远困在这条河里。”
阿真脸色一白：“你说什么？”
你没有回答他。
“你怎么知道？！”
你打了个哈欠。
阿真咬牙，不得已又回到了酷拉皮卡的话题上：“别装模作样了，你这么介意，不正说明你的软肋在此，我用这个人拿捏你，本来就理所当然。”
“阿夏于你，是无能为力的绝望，夙夜难寐的遗憾，那才叫软肋。酷拉皮卡对我来说不是这样。”
“他不是我的软肋。”你眸光一转，冷然道，“他是我的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