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双寒潭般幽深的眸子,竟让念生心跳漏了半拍,慌慌低下头玩弄自己的手指。
念生打小就爱看金庸的书,觉得背后的男子就像金庸笔下描述的杨过,长身玉立,眉目清秀。
“把头抬高点。”不夹丝毫感情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上空传来。
“哦,哦。”念生尴尬地抬起头,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脸庞。
男生的手不经意间触碰到念生的皮肤,他的手是那样冰凉。
不知道是时间过得太慢,还是他剪得太久,念生瞧累了自己的脸庞后,阖上了双眼。
过了好一段时间,才传来他的声音。
“我剪完了。”念生讶异于他的这句话竟含着笑意,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她的心里油然升起。
在念生睁开双眼前,她真的不知道,有哪个理发师剪个短发都能剪成这样,奇丑无比,像被狗蹭过一样。
然后念生哭丧着脸,听那位大姐姐不停地诚恳的道歉。
“真的很不好意思,小姑娘,这是他第一次帮别人理发,这次我们不收你钱,请你原谅我们,好吗?”
念生瞟了一眼站在一旁又抱起猫的他,很纳闷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哦,没关系。”念生朝她微微一笑。
“妹妹,下次你再来的话,我亲手给你剪,免费,包你满意。”
反正头发还是会长长的,是啊,头发还是会长长的,念生就这样一遍又一遍地安慰着自己。
大概是色令智昏,念生才会原谅他的‘杰作’吧。
也只有门外那残阳如血的景色,才能形容此刻她悲壮的心情。
后来念生每次去理发,席暄都是一副懒懒的模样站在收银台,那只小黑猫就躺在柜台上面。
而大姐姐席宁都会亲自操刀给她理发,剪出来的效果和第一次可谓是天壤之别。
“念生长得这么可爱,在学校有没有人追啊?”席宁笑或者不笑的时候,都给人一种妩媚的感觉。
“没有呢。”念生把玩着落在手上的发丝。
“你席宁姐姐我在你这般大时,可是被一大卡车人追着跑。”席宁突然轻轻叹了一口气,“那都是14年前的事情了,岁月可真不饶人啊。”
“席宁奶奶,你在怀念青春吗?”席暄不紧不慢地冒出一句话,让席宁和念生都不经扑哧一声笑了。
青春时代是一个短暂的美梦,当你醒来时,它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
“喂,你盯着我干嘛!想要伞?”少年表情认真而又清冷,握紧了放在脚边的深蓝色的伞。
念生回神,摇头。
少年用一种疑惑地表情看向念生。
念生朝他微微一笑,转身下了楼梯,迅速往着家的方向跑,细雨抚过脸颊,充满凉意却让人清醒。
自从来到京湖市,她好像常常陷入回忆里不可自拔。
或许,她在拿往事取暖吧。
一个人在及笄之年,比起展望未来 ,更想念旧时光阴,到底是该庆幸还是难过。
回到家时,林子声已经准备好了晚餐,宋易书这几年下海经商,生意做的越来越大,晚上都很少回来吃饭。
林子声看着湿漉漉的念生,惊讶地说道:“莞儿说,早上看到你带了伞去学校呀!怎么还淋成这样啊?赶快去房间换身干的衣服。”
这时,宋泽莞从房间走出来,也略带惊讶地说到:“哎呀,是我看错了吗?我还以为姐姐早上放进书包里的东西是伞呢!”
“是啊,妹妹你看错了。”念生嘴角上扬。
“别说话了,赶紧去换衣服,等下就感冒啦。”林子声催促着。
饭桌上,林子声突然放下筷子,说道:“念生,要不给你买台手机吧。这样在学校有什么事情也方便联系。”
“妈妈,要不把我的手机给姐姐吧,我在学校有什么事情,可以借丹玲佳妮她们的用。”宋泽莞的反应速度似乎特别的快,大人说的话,她总能一下子就接上来。
林子声宠溺地看着她,说:“莞儿,你最乖了。说起来,你那个手机也有点旧了,要不让爸爸给你们都买新的,好不好?”
“我不用。下次我会记得把伞放进书包里。”因为嘴里还含着饭,所以念生笑得有点别扭。
宋泽莞撇了念生一眼,低下头扒了一口饭,嚷嚷道:“吃完饭我要去泽汐哥哥家玩。”
如果没看错,林子声竟面带犹豫之色,像是掂量了一会说到:“等哪天爸爸回来,我们再一起过去。”
晚饭后,念生回到房间,门外传来钢琴声。
每天在家里,林子声都要陪泽莞练习弹钢琴2个小时。周末,她们两个就坐3站公交到少年宫,参加各种培训班,又是毛笔字,又是表演,又是跳舞。
林子声说,家长是孩子的起跑线,家庭教育尤为重要,孩子成才,离不开父母的耐心、陪伴与坚持。
这个观点是念生与林子声为数不多的一次不谋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