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还有人在营里吧,怎么说都能拖延一二。”顾谓之却是道。
“……世子把我们一介江湖门派的本事想得也太大了。”沈绛而轻飘飘地把话拨了过去,然而禁卫营里虽并无她的人,却还是有不少和风雨阁做交易的人,想必那些人也是不会想风雨阁的人被如此轻易地抓住,也怕他们会被供出去。
顾谓之没作答,也不知是信了没有,带着她摸索着出了那片丛林,脚下的路稍稍平坦,他又道:“今日城里会很乱,夫人不必担心。”
沈绛而又是沉默。
她其实并不明白顾谓之的用意,虽然她对江子行说顾谓之此番动作,也是让他自己的势力有出城的由头,而不被怀疑到他的头上。
可实际行动起来,她的布置并未动用,风雨阁埋在京城的暗钉都钉在原地,甚至她与江子行的行动避开了顾谓之,对方并不能知道她的那些桩子。
然而顾谓之却把自己的势力的交了出来。这个骨节眼行动,即使他会获得收益,风险也比收益大。
她与顾谓之真正见面,从成婚那晚到现在,也不过五日的时间而已。
雨带来了寒意,但她从小体质就优于常人,此时并未有太多的不适,倒是转移了话题调笑了顾谓之一句:“世子怕是没淋过这么大的雨罢,早知便不出来了,染上了风寒可怎么办?”
顾谓之不咸不淡地应:“别说雨了,天大的雪为夫也淋过。那什么往生堂少堂主……喊夫人沈三?这又是什么称谓,倒是头一次听说。”
我们才认识了几日,知道才稀奇。
沈绛而心里无言,还是答了:“我在家中排行第三,在师门里也排行第三,他们便都叫我沈三。”
顾谓之还不放过她:“我听他在马车里的时候,可是唤夫人的名呢。”
“打我的趣罢。”她随意搪塞了一句,松开了顾谓之的手,“快些罢,时间越久越容易生变。以后这种事情世子就不必亲自出面了,我做惯了的,行事总会方便些。”
暴雨把他们留下的一切痕迹都冲刷,顾谓之的步子跟着她快了起来。又是暴雨又是泥,脚下湿滑走起来并不十分方便,沈绛而走在上面却又巧又轻。
来时骑着马,往回走却是徒步,他们在雨里尽力往回走,也容易失了方向。
正在寻时,忽地又听到远处的雨里夹杂着两声马蹄,两人顿时止住脚步,沈绛而霎时环顾四周,寻了一块高石,拉着顾谓之躲到了其后。
马蹄声向他们靠近,不止一队,从另一个方向上又冲出来几匹马声,其上一人高喊道:“追上了吗?”
“原本跟着一个在,到了才发现只剩下一匹马了,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另一人高声回道,“李校尉还未回来吗?”
“还未回来!”最先说话的那人回,“你继续在此处搜着,我往北处寻,今夜一定得找到了!不然明日问责起来,我们一个也逃不脱!”
那人应答。
无人举火,都是在漆黑一片的暴雨中摸索着回话,话说完,两队便又分开。其中一队的人又都分散,一人一马分开来,踏着并不迅速的步子寻找。
沈绛而在石后瞧着,手下意识握到腰后的匕首上。
没等顾谓之反应,待那队里的人分开,沈绛而骤地起身跟了上去,脚踩在泥地里翩若惊鸿,顷刻间就追上了一匹马。眨眼间飞身上马,在马上的禁卫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按住其头部,另一只手用匕首柄狠狠砍了下去。
那禁卫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身子一软倒了下去,她坐在马上拉住缰绳制住了要撒野的马。
暴雨掩饰住了他们的部分动静,另一头有个禁卫问道:“那边怎么了?”
“无事!马打滑了!”沈绛而高声回应,发出来的声音竟与方才说话的禁卫相差不大。
那头也就没有怀疑,接着离开了。
沈绛而制住马后下马,牵着缰绳回了顾谓之身前,声音里带着笑意:“殿下,换身禁卫的衣服,咱们骑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