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阿辰养的一条蟒蛇，它叫毒药。”
听到这，纪云晚漆黑的眸底掠过冷光，神情却平淡：“原来如此。”
原来，当初他们一群人是想把裴祁洲扔进去喂那条蛇。
毒药……还真是宠物随主人，居心歹毒。
纪云晚眼眸微动，目光转而落在了方若笙身上，唇角清浅一扬，勾勒出了锋利的弧度：
“喂吃的？你猜他们是让裴祁洲作为饲养员出现，还是作为食物出现？”
“也就你这么天真，被哄骗得团团转。”
直截了当地戳破了夜堇辰他们构筑编织的谎言。
这番不客气的话语，让方若笙几乎是下意识地娇声反驳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当然是作为饲养员啊。”
虽然这个学校充满着血雨腥风，但方若笙因为是高等人，没有人敢让她受委屈，加上她一心只扑在了恋爱上，从来没有机会直面阴暗和斗争，所以养成了一副天真不谙世事的模样，并不觉得会有这么残忍的事情发生。
与其相信把人生生喂给猛兽当食物，方若笙自然会更愿意相信这个小小的教训是指喂食宠物而受到的惊吓。
至少后者不会丧命。
纪云晚双眸微眯，眼色冷厉：“难道你没有想过么？”
“就算是当饲养员，让裴祁洲拖着脆弱的身体去喂食一条蟒蛇，出个意外他能跑得了吗？恐怕只能命丧当场了吧！”
“更何况，都已经上斗兽场了，你竟还能觉得是玩闹一样的教训。”
“难不成你真觉得斗兽场的生死决斗是用来摆设的？”
语气满是冷酷和冰寒，漆黑的眸子里不见半点暖意。?
严厉而冷冽的质问，如同一把破冰之锤，陡然敲碎了方若笙的幻想。
“怎么可能！生死决斗不是宠物之间用的吗！”
方若笙有些难以置信。
但话音才落，她却突然脑中一闪，忽然意识到纪云晚就是从斗兽场里走出来的人，真实情况什么样子，她最清楚不过。
她没理由拿这种事情骗她。
方若笙哑然失声，面色发白，呆坐在位置上，身体无法动弹，脑袋中也是嗡嗡作响，乱成一团。
她听说过斗兽场和生死决斗，但她因为从来没有认真读过校规，也没有去过食堂，所以并没有真正见识过斗兽场的血腥和残忍。
她在学校的社交圈子，说得上话的除了夜堇辰就是林舒瑶，但他们两个根本不会特地和她说这种事情。
因此她真的以为斗兽场只是双方用宠物打闹一下的地方。
偶尔听说有人进过斗兽场，她也只是以为他们是想借用场地打一场架而已。
却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的残酷。
方若笙不由浑身颤抖。
那些被她忽略掉的的细节和不对劲之处，一下子都浮现在了脑海。
她想起来了，章富源那次打她电话时，说的是“辰少不爽裴祁洲来招惹她，所以要让裴祁洲体验一把斗兽场的乐趣。”
她当时还以为是他们只是想吓唬一下裴祁洲，让他感受一下面对凶猛动物时候的恐惧。
没想到他们竟然是想直接让他死。
那她岂不是成了间接的杀人凶手！
想到这，方若笙脸色越发苍白，身体如坠冰窖。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未婚夫竟如此阴狠，要置一个无辜的同窗同学于死地。
尤其对方还是因为自己才这样。
“车来了。”纪云晚语气平静，打断了方若笙的思绪。
方若笙浑浑噩噩地搭上了纪云晚伸出来的手，被她搀扶着上了车。
……
“脚踝轻微扭伤，这几天尽量减少运动，注意饮食。”
校医护给方若笙裹上了绷带，嘱托完后便离开了。
方若笙回过神之后，猛然将目光转向了正在帮她整理药物的纪云晚。
神情凝重，语气坚定：“我要去找阿辰问明白！”
“如果他当时真的是想弄死裴祁洲，那我就……”
“那你就和他断绝婚约了？”纪云晚嗤笑地反问道。
“我……”方若笙迟疑了。
然后又握了握拳，十分肯定道：“我会劝他！然后让他跟我一起去向裴祁洲道歉！并保证以后不再敢这种事。”
纪云晚听了，心底止不住地冷笑。
夜堇辰这种性格阴狠的人，可不是旁人说两句话就能悔改的。
她并不认为方若笙这种天真单纯的性格，能驾驭得住一条阴鸷的蛇。
但见方若笙如此言之凿凿，誓不回头的样子，就知道她还是相信夜堇辰本性不坏。
于是便不说话由着她去了。
好言难劝找死的鬼。
纪云晚本身也不是什么圣母心泛滥的人，对于劝不动的人，她也不会再费心神去劝，没那么多时间。
有些南墙不自己撞一下，是不会回头的。
方若笙说完便拿起药膏，一瘸一拐地下了床。
她想要找夜堇辰说明白。
纪云晚神情淡漠，双手一放，没有再劝止。
看向方若笙的眼神里也闪过了一丝怜悯，就像在看着一头傻狍子头也不回地去送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