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封月的表情,要和她说的一定不是什么小事。
封月拿着东西下楼的时候,严霖面前的醒酒汤已经喝完了,此时正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眉头紧皱等待审判。
封月站在楼梯口望了她一会儿,莫名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了一丝可怜的意味。
自己曾经是不是也像这样,等待着严霖给自己的审判呢?
封月压下脑子里的思绪,往客厅走去,随后将手里那份文件和一支笔放在了严霖面前。
“看看吧。”说着,便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严霖看着那份被牛皮纸袋封的严严实实的文件,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浮出了水面,但她却不愿去看。
严霖没动,封月皱着眉似乎也是在给她时间。
客厅里很安静,静得只能听见墙壁上挂钟走动的“滴答”声。
“严霖。”封月叫了对方一声。
回答她的依然是严霖无声的抗拒。
封月像是被她这个态度给惹恼了,她站起身,一把拿过桌面上的牛皮纸袋,然后将里面的文件抽出来明晃晃地摆到了严霖面前。
封月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追逐了十二年、刚结婚一年多的妻子,眼里没有丝毫留恋。
“我们离婚吧。”
这五个字像是宣判了严霖的死刑,正转动着自己手里戒指一言不发的严霖,终于停下了她的动作。
她抬起头,目光径直撞进封月平静的眼眸中,随后她那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掀起了一丝波澜。
“……你说什么?”
封月不再多言,只是又坐回了旁边的沙发上,静静地等待着严霖的动作。
封月的那句话撕破了她们表面维持着的和谐,这逼得严霖不得不去面对。
严霖深吸一口气,将目光落到了那份离婚协议书上。
怎么会这样呢?不该是这样的。
她回到了三年前,她下定决心绝不让封月重蹈覆辙,她一定会让封月好好活下去,一直活下去。
她再也不想每晚伴着床头柜上的小夜灯入睡了。
可是,到底是哪儿出错了呢?
严霖没有答案,于是她将希望寄托到了那份离婚协议上,她希望里面能有封月为什么会离婚的答案。
严霖将那份协议书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看完了,一直看到最后封月已经签好的姓名那儿时,她捏着协议书的手终于微微颤抖了起来。
她心里,不可抑制地出现了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
封月宁愿净身出户都要和她离婚。
这个事实就这么赤/裸/裸地摆在了严霖面前,协议书里没有她寻找的答案,有的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事实。
严霖很想将这份离婚协议彻底撕碎烧成灰烬,但她的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做。
封月的病,不宜生气,不宜大动肝火。
严霖将离婚协议书放回到桌面上,随后冷硬地扔下一句话,“我不同意。”说完,便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严霖落荒而逃。
封月面无表情地望着她的背影,说来好笑,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严霖如此慌张的模样。
封月伸手将自己手上的戒指摘下,随手塞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收拾好桌上的协议书,这才不紧不慢地上楼休息。
她知道离婚的事情不会那么容易,但她今天就是要将这件事摆到明面上来讲。
她们的婚姻,走到尽头了。
第二天一早,封月早早地便坐在了餐厅吃早餐,反而是一直严格自律的严霖一反常态地起迟了。
莫一旭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严霖了,严霖拎着包匆匆下楼,脸上还有未尽的倦意。
刘妈将早餐打包好递给严霖,封月安安静静地吃着她的早餐,期间没有和严霖说过一句话。
刘妈可能也是察觉到了两人之间气氛不对,识相地走进了厨房。
严霖拎着早餐便往外走。
“严霖。”
严霖的脚步顿住。
“我昨晚说的事,你好好考虑一下。”说完,封月还喝了一口自己面前的白开水。
严霖没说话,只是脸色变得比先前更难看了,随后门口传来了莫一旭的声音,她这才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听见汽车引擎越来越远的轰鸣声,封月这才淡淡地开口:“刘妈,以后都给我准备白开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