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意思,你憑什麼認為我會跟你,區區一個人類賭。”
“就憑我的靈魂,是光明神的碎片。”恩希德淺笑,他已經沒什麼好失去的,即便是在原初之惡面前,他的氣勢也沒有屈於下風,“得到它,妳就能夠更靠近光明神。”
“我不否認你的推測,但,我若是想要你的靈魂,我大可在你死後直接搶過來,沒必要多此一舉。”
“我一死,靈魂就會回去光明神身邊,天堂......那是妳無法抵達的絕對領域。”恩希德笑得溫和,卻又勢在必得,“但若是跟我訂下賭約,我輸了,妳就能得到光明神的碎片,屆時光明神也不得不聽妳的話,難道妳不感興趣嗎?”
“你越來越有趣了,希爾。”伊芙帝斯顯然是對恩希德的提議心動,身體向前傾,“既然如此,就賭你的未來如何?”
“願聞其詳。”
“你的未來將會充滿苦難,一生與悲傷與不幸相伴,直到你徹底崩潰為止。”伊芙帝斯的紅眸彎成漂亮的月牙,“只要你親口向我認輸,這場賭局就算結束。”
“為什麼妳想賭這個?”
“我很好奇,身為光明神碎片的你。”伊芙帝斯捂著胸口,“會不會在這些苦難中精神崩潰,屆時你又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我從未見過光明神崩潰的樣子,我想親眼看看。”
“這樣聽起來,我似乎沒有贏的機會。”
“這場賭約只是變相的契約,是我漫長歲月中的一個消遣,但我注重遊戲公平,你可以增加三個條件。”伊芙帝斯將手放到餐桌上,支著手臂,“想好就握住我的手,說出來。”
恩希德沉思片刻,伸手握住伊芙帝斯的手:“第一條,在我們的賭約結束前,妳所謂的惡,還有那些惡之造物都不能夠靠近帝國。”
“我接受。”
“第二條,就算我死了,我們的賭約依然繼續。”
“我接受。”
“第三條,我的異能突破限制,獲得最大提升。”
伊芙帝斯看了眼恩希德,這種荒誕不合理的要求她本不應該接受,但考慮到遊戲的公平,她還是說:“我接受。”
周遭的光景逐漸消散,融化在炫目的白光中。
“那麼,賭局開始吧。”
回到現實的恩希德依舊坐在拜恩身畔,一切都與方才無異。恩希德彎起笑容,替拜恩撥開額前的碎髮,手掌覆上額間,柔和的綠光從掌中傾瀉,顏色是如此生機蓬勃,仿若萬物初生。
希爾是S級實驗體,異能是【復甦】,能夠治癒所有病痛,只要尚存一息,就算是半隻腳踏入鬼門關的傷者他都能治好。只不過這股力量終究是有極限的,沒辦法復活死者。但,如今依靠伊芙帝斯的力量,這將不再是阻礙。
拜恩的心臟重新跳動,他又活了過來。
恩希德眷戀地撫摸著拜恩的臉龐,只可惜他不能再陪著拜恩,他必須去死了,他的死亡將會保護全人類的和平,保護拜恩,他其實沒有這種捨己為人的偉大情懷,這太操蛋了,他只是個平凡人,但是他面前有座天秤,天秤的一端是上百萬人,還有拜恩;天秤的另一端是他一個人。
他還是做出了選擇。
恩希德瞅向天空,他最嚮往的天空,無拘無束的自由,他不知道死在這個時代的自己還能不能回去五百年後,但那又如何,無所謂了,至少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活得像個人樣,終於靠自己的雙手守護住了重要的事物。
今天天氣真好,恩希德眨了眨眼,眼角微濕,但是陽光太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