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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十九 斥(1 / 2)

「太誘人啦!」

黑霧織成的惡獸纏繞在頸後,我看起來就像圍了一條墨黑色圍巾不斷向前奔跑,朝家的方向移動,耳邊惡獸興奮叫聲再次響起:「除了你之外,雨男,我至今還沒嚐過如此濃郁的黑暗滋味,這傢伙,嘻嘻嘻,殺人的慾望幾乎和你不相上下啊!」

離開H大學的廢棄大樓之後,斷頭殺人魔的存在令我非常在意。

我原本打算追蹤他的身影,但他消失的十分徹底,一時之間,在廣大的校園之中不知從何找起。

「棋逢敵手的感覺很不賴吧?」從耳膜裡竄出的惡獸和我右手重疊,我就像戴了一個手套布娃娃一樣可笑,牠擅自偷窺我的內心想法,這也是牠最愛做的事情之一。

一如往常,我不理會心中怪物的問題,獨自在H大學四處亂晃,怪物等不及我的回應,反而自問自答了起來。

「這就是所謂同行相忌的心態呀,你們兩人殺人的慾望都極其濃烈,殺人的技巧也很高明,當然眼裡容不下對方,但是,我並沒有要潑你冷水喔,雨男,我想連你自己也看得出來,你們雙方決定性的差異吧?」

沒有,完全沒有,我的鼻子不夠靈敏,沒辦法追蹤殺人魔身上的血腥臭味,這股味道在廢棄大樓還算濃烈,一旦離開大樓範圍後,就被風雨和樹木稀釋的一乾二淨。

「在於真正殺人的成果啊,雨男,」惡獸玩膩了棲息在右手的遊戲,盤捲我的肩部游走,換到了左手臂繼續說話,「說難聽點,你只有傷害過人,並沒有真正的殺了人,這就像一場競技,你們擁有相同的技巧,在各自的競賽之中,他完成過比賽,而你,總是中途失敗。」

等等,我停下漫無目的的搜尋方式,靠在一棵壯碩的椰子樹旁坐下。

我仰望停雨後的天空問著自己,就算我找到了殺人魔又怎麼樣呢?

「當然是兵刃相向啊,這還用問嗎?」心中怪物斬釘截鐵的答道。

我只是怕他會傷害到折翼天使,畢竟她就在H大學裡,雖然機率的事情很難預料,但在我舉目所見的生活圈裡,一個貨真價實的殺人魔的存在,我無法容忍。

我不願意見到天使受到任何的傷害。

這是事實。

「你少來了,」惡獸張開滿口尖牙對我大吼,「別拿天使來當作你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們雙方都無法認同對方的存在,下一次,我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下次見面,就是你們用性命相殺,拼個你死我活的時候。」

怪物的話我不想聽,也聽不下去。

可是牠說對了一件事。

只要殺人魔活著,我的存在立刻就被分割了一半。

這裡是我的都市、我的城鎮、我的世界,我不允許任何人和我爭奪這唯一的存在證明。

「嘖,雨男,你還真是愛拐彎抹角啊,難道你還沒發現?啊!應該說,你拒絕發現吧,這個心狠手辣的傢伙,他擁有跟你一樣的權力喔。」

只有我能手刃天使,讓她重披熾亮的羽翼。

只有我能舉行血祭,將她送回天神的懷抱。

只有,只有我!而不是這個半路殺出的半調子殺人魔!

「雖然那傢伙有他自己一套方法和邏輯,但他遲早也會發現他的天命所在,他也能斬殺折翼天使,強迫她們回歸樂園。」

殺了他,從下意識的想做,昇華成非做不可。

我有了充足的理由來消滅對方。

「雨男,以前的你殺不了人,因為他們都不是該殺之人,可是我告訴你,除了天使之外,和你擁有相同存在的人,也是你可以盡情宰殺的目標。」

我打開背包,向左右環顧確定沒有其他人在之後,緩緩拿出紅血色短刀。

我緊握刀柄,就像觀賞一件名貴古器般,專注且慢條斯理的抽出刀刃。

短刀自從網路上買來之後,從來沒有沾染過任何人的鮮血。

開鋒過的刃面閃耀著迷人光澤,像在對我細語著渴望鮮血的詞句。

「可惜了這把刀,按照原先計劃進行的話,是可以大口吸吮天使純潔鮮血的,如今,它第一口喝下的,很有可能是殺人魔的骯髒黑血了。」

我想起天使的笑容。

在還沒抹去殺人魔的生命之前,我沒有資格再看一眼如此溫柔的笑臉。

結論,很快做了定奪。

我站起身,把短刀放在背後的褲腰縫裡,背上空無一物的背包當作掩飾。

雨後天晴的陽光迫使溫度節節高升,我的決定儼然成形。

折翼天使,我很想見妳一面,雖然我無法親口告訴妳,但我真的很想見妳一面。

即使我人到了這裡,妳所就讀的學校裡,和妳呼吸同樣的空氣,瀏覽一樣的風景,但我還是不能面對你。

這是天命賜與我的考驗。

我必須親手埋葬斷頭殺人魔的生命,才能出現在妳的面前。

「雨男,你還真是多愁善感,準備好了嗎?」

我沒辦法找出他的下落,只剩下一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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