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撫摸溼潤的左臉,整張手沾滿了鮮血,不對,這不是我的血,是刀上瑪麗的血。
原本站在眼前的鬼頭消失了,和他出現在H大學時如出一轍,連離開的一抹痕跡都沒留下,像個鬼魅般憑空不見。
警車警示燈閃爍個不停,救護車跟著到達,伴隨著令人耳朵不適的強烈警鳴聲來到現場。
四周的居民聽到警笛後都靠了過來,愈湊愈多,慢慢形成了圍觀的群眾。
我閉上眼,天使的笑容再次出現。
今天,她就會死在鬼頭的刀下,肚破腸流。
我無能為力。
心,卻異常的疼痛。
為什麼?
我無法送天使一程,回歸樂園的事情,乾脆交給鬼頭算了。
心中出現了放棄之類的想法。
“你還真沒用啊,雨男。”如果惡獸在旁邊,肯定會這麼說。
我,真的就這麼放棄了嗎?
面對比我還強的殺人魔,我居然什麼也不做的打算放棄了嗎?
不是說好,要保護天使的嗎?
我每問自己一次,心就抽痛一次。
「雨男!雨男!」忽然闖進耳中的喊聲打破我的思緒,我張開眼,犬正站在救護車後方呼叫我。
我快步向前,犬的女孩已被安置上擔架,醫護人員已展開緊急止血措施。
「雨男,這是瑪麗失去意識……」犬的雙頰流過明顯的淚痕,我無法體會他現在的心情,完全無法,對他而言,女人不過是個玩物,瑪麗的受傷,為何讓犬如此傷痛呢?
就算她會因此而死,你也不該如此悲傷才對。
「失去意識前轉達給我的,很可能是,很可能是她最後的願望……」
犬,你一直說要不斷追尋的女孩,找到了嗎?
是瑪麗嗎?
我想應該是吧,你眼角不停滑下被你拭去的淚水,是否就是最好的證明。
犬靠近我的耳朵,一邊哽咽,一邊悄悄地說。
「犬大哥,拜託你的朋友,救救小晴……拜託……」
我看著犬登上救護車,陪伴著名叫瑪麗的女孩離開。
他告訴了我住址,是瑪麗租在外面的房子,和她最要好的朋友住在一起。
藍天晴。
折翼天使,就住在那裡。
也是鬼頭的目的地!
一名警察靠近我,似乎準備詢問我有關現場的所有事情,我什麼都沒說,一個箭步撞開他,然後衝進人群之中,他倒在地上失控大喊,好像我襲擊警察一樣不可饒恕。
我混入人群裡遠離現場,口中不斷默念一段地址。
犬留給我的最後訊息。
腦海裡卻不斷重覆播映犬坐上救護車前的身影。
我從沒見過的脆弱眼眸,犬無力又緊抓著我的雙手,他顫抖著肩,第一次向我低頭。
「求求你,雨男,你一定要阻止他……」
呼!呵!呼!呵!我清楚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和喘氣聲。
午後的陽光曬的我全身發燙、汗流浹背,我轉進一個又一個巷弄中,心裡仍掛念著犬的企求。
我是不是已經答應了犬呢?
我什麼也沒說。
犬就這麼離開了。
他一定是什麼也沒想,打從心裡相信我吧。
犬,你一直說瑪麗是個笨蛋,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犬的聲音就像揮之不去的影子,一直跟著我。
一直懇求著我。
「……求求你,幫我,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