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精神病院我习惯了这里的日常作息:早上6点多起床洗漱,6点半在大厅活动,然后吃口服药,7点开始吃早餐,饭后等着医生来查房,余下的时间就是听音乐、聊天、看电视、读书看报或者玩桥牌和象棋,中午吃完午餐,准时午休3个小时后,再起来吃点小点心,接着又开始各种娱乐活动,周而复始,一天天过得很惬意。
那个同病室的小姐姐经常给我开玩笑,有时候藏在我身后,然后跳出来吓我一跳;藏起我的东西让我找不到;有时候又让我扮演坏人,她是正义的侠女,拿着洋娃娃当武器打我。
有一次她跑过来,拍拍我的脑袋说:“你要是听姐姐话,等你长大后我出去给你找个漂亮贤惠的媳妇。”众人哄堂大笑。调侃说:“你就不,以后嫁给他吧。”她羞红了脸:“你能快点长大吗?我等你!”。
我说我不找别人,就找我的依依,我要照顾她一辈子。
女孩说:“那好吧,我去找别人嫁,你到时可别后悔!”
“我给你拉钩上吊,我一辈子不后悔,你快去找吧!”
“哈哈哈,骗你玩的,你是我永远的弟弟。”
我们互相打趣着,时常打打闹闹,偶尔会安静地玩一种小青蛙,上几把弦、放到水里就扑棱、扑棱往前跑。
在这里我跟大家处的其乐融融,与病友关系融洽。他们都相信我是重生来的,也知道我没有精神疾病,但是在常人的世界里,我必须要循规蹈矩,才符合他们眼里的正常人标准。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我在这里待的如鱼得水,也深得大家的尊重和喜欢。有时候护士站的护士和医生会邀请我过去聊天。
我不喜欢外面那个复杂而充满猜疑和戒备的社会,不喜欢那些人与人之间综复杂的关系。这里没有人在乎你收入,更不在乎你的职务、出身。也不管你经历过什么。躺在病床上,男女老幼都一样,在医护人员眼里都是病人。
那天下午,天空飘着乌云,看似比较阴沉,似乎要下雨的样子,室内空气闷热,我穿着背心裤头,趿拉着拖鞋在走廊里溜达,
走廊上着锁,除非医护人员下班或者给我们送饭,才会允许出入。
院长看了闲逛的我,于是请我到办公室坐坐,一起聊聊精神病院的长期规划和发展。
是不是听起来有些好笑,院长找患者聊医院发展,而且是一个大人找一个屁小孩聊。当时那画面的确很滑稽:一大一小坐在办公室,面对对面坐着侃大山,的确让外人感到不可思议。但这就是事实。
院长是一40左右的男子,带着一副眼镜,头上顶着一副假发,因为那顶假发很假,贴着头皮,一缕缕很不自然,看上去也很别扭。他穿着白色的隔离衣,戴着一副老式眼镜,说话时不时扶扶眼镜,一副温文尔雅的知识分子气派。
他说知道我对未来发展颇有见底,想听听我的看法。
他对精神病医院行业发展现状表示担忧。精神病院是融合现代医学、心理学和社会学的专业学科,学科单一,人才设备、技术力量跟与那些综合医院根本没法比。我承认的确是这么回事。
他喝口水接着说:这里目前只有18个病号,过几天出院还剩10多个,“但愿世间人病,宁可架上药生尘“他不怕病号少,但苦恼留不住人才。
很多医护人员分配到这里工作不了几年,就因为服务对象特殊纷纷跳槽了。为什么呢?因为单独值班会遭到发病患者的攻击、辱骂,都吓跑了。他为此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