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渡那边更像是死了一样的寂静。
他力地用手指蒙住双眼，压抑着燥郁的情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爸妈想要自己做什么，可是……
“妈……”
他的声音染上了明显的颤抖，是能用耳朵听到的纠结。
可是常溪并没有心软，她知道许渡目前的状态该怎么做才是对他最有利的，她不是不愿意帮他，而是想用自己的要求作为交换，让他走上正轨。
常溪是论如何也不明白，明明许渡知道自己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可他一直在犹豫，他到底在犹豫什么？
在自己的前程面前，他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许渡一直没说话，常溪听着空气中的寂静，等来等去自己也等烦了。
“你再好好想想，决定好了给我发个信息。”
电话被挂断，许渡却仍然保持着接通电话的姿势蹲坐在台阶上。
电话屏幕熄灭，一阵风拨乱了他前额的刘海，他平静的眼瞳也被吹出一片波纹。
他忽然有些痛恨现在没能力的自己，以前在职校他可以用简单的打架方法解决问题，这让他几乎在学校里呼风唤雨，他从来就没有考虑过钱不钱的问题。
甚至他一度都认为钱是让他最不幸的存在。
可是，当他往前走一走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能力去解决身边存在的问题，手里没钱，这成为他最头疼的麻烦。
他不可能不管池时笙，可他也做不到离开池时笙。
池时笙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许渡出去了好半天，她已经练习三四遍曲子了，但是他还是坐在门外的台阶上。
很难得见到他这么安静，或者是说，很少见到他有发愁的时候。
池时笙一双大眼睛没离开过镜中他的身影，她很想问问许渡发生了什么，可是她就是没有上前打扰他的勇气。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许渡变了好多，不像是以前那么目一切了，他变得细心并且耐心，可他也比以前多了好多忧愁的时候。
这让她很心疼，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去缓解他的忧虑，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许渡最近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让他变成这样。
她只感觉，许渡对她的闭口不言，让她时常觉得两个人的距离竟然一步步变远，她很怕自己忽然会毫征兆地站在他世界的边缘。
她更怕下一刻，她就失去了进入他世界的入场券，成为从他世界路过的陌生人。
这种担忧让她没了继续练习的心情，池时笙收拾好自己的舞蹈鞋，呆愣着坐在靠墙的铁皮椅上，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被抽干了力气。
等许渡收拾好心情进来找池时笙的时候，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一直坐在椅子上了，小脸看上去有些低落。
许渡拎起她放在角落里的包，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顶，就像是在安抚街边遇到的一只流浪猫一样。
池时笙抬起眼看向他，眼底有些莫名的难过。
“小废物，一会儿就放学了，准备回家了。”
“……好。”
他的语气依然温柔，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可这种温柔却不能消除心底那一点点不安。
但是池时笙还是站起来，乖乖跟在他的身后，她默默看着许渡宽阔的背影，他真的是一种很容易给人安全感的人，如果他们没有率先遇见，许渡身边肯定会围绕着很多优秀的女孩儿。
她真的是很幸运。
今天的天气有些阴，就跟往常开运动会一样像是下一刻就会下雨，不过也许是老天都希望大家好好放松一下，天气也没有太过扫兴。
下午许渡第一场就是100米短跑，中午的时候两个人早早就来操场边热身了，天空有些乌云，导致地面气压挺低，让人觉得闷闷的。
许渡换上了比赛的运动装，背心和短裤让他身上完美的肌肉线条暴露出来，他并不是很壮的类型，但也不算单薄，宽宽的肩膀看起来就觉得很让人安心。
池时笙安静坐在椅子上，有些犯困地眯着眼，许渡在她眼前一点点变暗，她迷迷糊糊就要睡过去。
许渡也没吵她，只是看着她那一副小困猫的样子就觉得又憨又萌，让他心都软软的。
可他还没欣赏够，身边就走来一个杀千刀的。
乔殊极其煞风景地走到许渡身边，许渡自然是看到他了，可他并不是很想跟乔殊打招呼。
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打算说话。
可乔殊却像是神经大条一样，故意停在他身边，脸上带着说不清的笑容，反正许渡看到他就觉得不顺眼。
“这么早？”
“你不也是么。”
呵。
许渡两个胳膊架在胸前做扩胸运动，眼睛一直看着正前方就没往乔殊那个方向飘，但是他就是从心里觉得周围的空气不是那么顺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