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榆猜不透楚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自从他离开楚家后，他和楚然之间鸿沟就更加清晰明显，两人几乎没什么交集。
而现在，他的弟弟又跑过来，约自己出去爬山，友好得彷佛两人间往事已经如烟飘散。
他和楚然的交友状态是截然不同的，后者身边总是会有一群人追随，楚榆则是习惯了孤身一人。
秋末云低风急，早上楚榆等车的时候，衣摆就被秋风刮得上卷，路边的树叶沙沙作响，孤寂冷清。
他直觉要下雨，又回去拿了一把伞。
果然，在车程行至大半时候，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楚榆本来心情就不佳，这下更是厌烦。
而这股厌烦的心情在看到楚然身边站着陆承则和周玄夜这两大活佛时候，直接升到了极点。
楚然穿着件白色薄毛衣，些许发丝搭在额前，眼睛透亮，嘴角上扬，像是很开心看到哥哥，见到楚榆下车走过来，他甚至高兴得要跑过来迎接，任由雨水打湿衣服，冷得他一激灵。
不过陆承则真是位尽职尽力的护花使者，脚步跟随着楚然帮他打伞。
“哥哥，你来啦。”楚然笑盈盈地喊道。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楚榆淡淡回了一句后，这才打量起此次一块爬山的人。
周玄夜脱了西装，穿了件冲锋衣。他身高腿长，肌肉线条流畅，是十足的衣架子，光是简单穿着就帅得夺人眼球，他身边站着的男人楚榆有些眼熟，不免多看了两眼。
却引得周玄夜冷冷瞥过来，神情很是冷漠，彷佛两人从不认识一般。
楚榆脸皮没那么厚，不想打招呼自讨没趣。
倒是周玄夜身边的男人，撑着伞主动走过来，修长身形从一片阴影中走了出来。
男人眉目清冷，戴着金丝边眼镜，嘴角却勾着笑，那抹笑看得楚榆全身血液汩汩流淌，喉咙发紧，僵在原地不动弹。
“楚榆，还记得我吗？”男人神情温柔，握着伞柄的骨节修长。
“记得。”化成灰也认识。
“你变了不少，楚榆。”陈停序往这边走了过来，低声说道。他言行举止令人如沐春风，然而楚榆觉得，这人活脱脱是一条阴冷的毒蛇，一旦被缠上，不死也要脱层皮。
他曾经有幸领教过，如今想躲还来不及。
“是吗？”楚榆笑了笑，往后退了一步。
“哥哥，你们很熟？”楚然插进两人之间，问道。
“不熟。楚榆之前项目组和我们实验室有过合作。”陈停序微微侧身，拉远三人间的距离。短短一句话堵住了众人探究的视线。
楚榆身高一米八，陈停序还比他高一头，他过来时就一片阴影遮罩下来，楚榆眼前视线一暗，下一秒就听到：“我换了联系方式，我们重新加一下。”
雨点停了，清凉秋风扫过来，裹挟着清新泥土气息，让人燥热心神逐渐平静。
“走吧，时间不早了。”远处的周玄夜突然出声，语气急切，打断了两人对话。
一同来的还有对小情侣，两人甜甜蜜蜜撑着同一把伞，说着悄悄话，率先走在前面。
楚榆对爬山没什么兴趣，倒是对附近的寺庙有所念想。他跟在几人身后，看到楚然身边围着陆承则和周玄夜，心里更是堵得慌。
程停序和他并肩而行，两人也不说话，伞尖时不时触碰在一起，溅起晶莹水花。楚榆渐渐慢了步伐，视旁边人的灼灼目光，专心听山间清悦鸟鸣。
燕山不高，众人只爬了小半个时辰后便到达山顶，山顶景色美不胜收，远处半空云雾和浓郁绿意平分秋色，鸟雀时而从繁茂枝叶处翩飞而过，令人心旷神怡。
楚榆看了会美景，便悄然转身离开。
真的过分巧合，为数不多和他有交集的人，都和楚然是朋友，这里如同有张形大网，快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心里惦记着另一处的寺庙，他在车上的时候有查过，这个寺庙香火不断，很是灵验。
来的时候他跟着几人浩浩荡荡往山上走，离开的时候孤身一人，倒也清闲。
特别是楚然十几分钟前凑在他耳边，求和好三字更是让他泛恶心。
他的万人迷弟弟总是在把人捅得遍体鳞伤之后，又能高高在上、大发慈悲地用一句话，把这些事给轻飘飘揭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