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寻留在宫中追查此事,清扫余孽。
江晚离一直跟在左右,不过是为了求得恩典,可见沈千玦一面。
一夜眠。
直将会宾的紫宸殿,翻了个天翻地覆,也没发现其他贼人踪迹。
老皇帝虽然温吞,但人不傻!
若他沈千玦真有谋逆之心……
边北大军又怎会半步未动?
且那舞姬,不过是个引子。
宫宴之上,除了江晚寻还有百千禁军!
只她一人,如何能靠近皇帝身侧?
这事儿……
多半是针对沈千玦的死计!
这般想着,便没有卸掉沈千玦的爵位。
也算是说明了他的态度。
江晚离在宫内等了一夜,也算是所愿得偿。
被小公公领着,进入阴森的地牢,江晚离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漆黑压抑,血腥扑鼻……
明明身披狐裘,仍旧从内至外的发冷。
像个提线木偶般,跟着小公公七拐八绕,绕过一道道漠然麻木的视线……
他终于来到了地牢深处。
“夫人还请快些……奴才就在此等候。”
小公公停在了最后一道弯。
并非他懈怠,而是谋逆的重牢,这里只关押了沈千玦一人。
实在没有再送的必要。
江晚离下意识抚了抚狂跳的心,从手腕上撸下一只玉镯,塞给了小公公。
“多谢公公带路,烦请稍候!”
一张口,江晚离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就像近乡情更怯一般。
此刻的他……
又想快些见到沈千玦,又害怕见到他在受苦……
仿佛薛定谔的猫,不去见他,他可能就还好好的……
但尽管如此,他仍旧稳着心神,转身抬步。
步步沉重。
从只能见到他的阴影,到轮廓逐渐清晰……
江晚离下意识加快了脚步,沈千玦背对着牢房,佝偻静坐。
身上的囚服,已被鞭痕血迹渗透……
残破凄惨。
江晚离这心头,就像被大手揉捏着……
每走一步,这心脏便缩紧一分。
每次呼吸,这身体便更重千斤!
直至寸步难行,法呼吸……
江晚离跌跪在地,仿佛被数十只大手抓住了脚踝,再难进一步。
脚步声停了,呼吸变得颤抖短促。
沈千玦不由微微侧了脸颊,睨着奇怪的行刑者。
竟……
目光只触及那人的衣角,发丝……
他就慌了起来!
昨夜的整晚酷刑,没让他退却半分。
而眼前人的眼泪,却让他手足措!
清醒后的这几个时辰,他第一次……
悔了!
他是不是……
应该接受太子的招揽?
至少那样,不会连累家人,担惊受怕。
家人……?
江晚离吗?
他的家人。
“晚离……”
他的声音嘶哑,裹着繁杂的情绪,不尽的缱绻。
“不哭……”
他扯着哗哗作响的铁链,缓慢回身。
拖着一双被打断的腿,一点点向铁栏边上挪动。
尽管遍体鳞伤,却总是不及心里更疼。
那个彪悍,强势的女人……
在为自己……泣不成声。
江晚离抓着前襟,抬起红肿的眼睛。
妆早都花了,可沈千玦,还是觉得她很美……
甚至比昨日宫宴上的盛装,还要美!
江晚离抽噎着抬头。
看着沈千玦玉冠脱落,发丝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