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卞志和的实业规划,赵书勤更加肃然起敬。他就是钦佩这种默默奉献于实业梦想的企业家。之后的闲聊中,赵书勤又数次有意意地提到卞志和在苏赫巴托所从事的草场沙化治理工程,并婉转地表示想去工程现场参观。对此,卞志和都以大雪封路交通不便为由婉拒了,且讳莫如深,极力回避此话题。赵书勤越发好奇,迫切地想去卞志和的工程现场一探究竟。他想解析一代商业奇才的投资密码和生意逻辑。毕竟,教材再好,不如榜样的力量来得生动。卞总就是榜样。于是,赵书勤寻思,如何觅个机会去看看。
刚好有人给卞志和打来电话。卞志和接听后没聊两句,面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通话不到一分钟,卞志和就挂掉了电话。他拾起外套,就心急火燎地往门口走去。忽然意识到什么,又刹住脚步,回头嘱咐赵书勤先慢慢喝杯茶等他,他出去办点事就回来。赵书勤点点头,嗯的应了一声。卞志和疾步而出。
估摸卞志和走远后,赵书勤也步出蒙古包,准备去找何淑懿。但找遍了整个管理处,也不见何淑懿的踪影。打电话,又关机了。赵书勤又找到街上,从街头找到巷尾,仍旧踪影全。正踌躇间,忽然想到卞一天。卞一天可能把何淑懿带到哪里去玩去了。想到这,赵书勤顿时醋意大发。他马上掏出手机,拨打卞一天的电话。连打两次,都没有接。第三次,终于接了。电话那头传来卞一天的粗重的喘息声和呼呼的风声。旁边还有一个女生“驾驾”的兴奋的喝叱声。听其音,赵书勤就知道是何淑懿。
“天哥,何淑懿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啊?”赵书勤径直问道。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我这边很吵!”卞一天在电话那边大声说道。说罢,他挂了电话。
“混蛋!”赵书勤恶狠狠地骂道。明摆着,卞一天是在糊弄他。但赵书勤又可如何,因为他不知道卞一天到底将何淑懿带去了哪里。茫茫大草原,要找到两人,谈何容易。可他又反感何淑懿跟卞一天厮混在一起,因而又急切地想要找到他们。根据电话那头呼呼的风声和何淑懿的喝叱声,赵书勤判断卞一天肯定是带何淑懿跑马去了。卞一天没有马匹,肯定是租借镇上牧民的马。但镇上牧民这么多,又如何快速找出卞一天是租借哪一家的马匹呢?这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正苦恼时,一男一女两个年轻的牧民骑马迎面缓辔而来。赵书勤连忙迎上去,询问他们镇上有哪家可以租借马匹。男牧民挠挠头,寻思片刻,说镇上租借马匹的人家很多,但规模最大的要数乌兰家。他们家经营着一座赛马场,拥有马匹上百头。赵书勤一听,马上请男牧民带他去这个赛马场。他觉得,卞一天大概率是带何淑懿去这个赛马场了。男牧民望着女牧民,犹豫不决。赵书勤立刻补充说可以付费。男女牧民用蒙语嘀咕几句,像是在商量。赵书勤不懂蒙语,当然就不知道两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了。但男牧民最终同意带赵书勤去赛马场,且不用付费。赵书勤大喜过望,连声致谢。男牧民伸出强壮的手臂,一把就将赵书勤轻松提上马背。男牧民嘱咐赵书勤抱紧他,便驾的一声策马往小镇西北疾驰而去。
约摸飞奔了半个小时,男牧民带着赵书勤来到乌兰家的赛马场。这是一个大约有三个足球场大小的赛马场。马场四周围着铁栅栏,还建有一座漂亮的蒙古包一样的马场管理中心。可能是天气严寒,大雪覆盖,马场人马稀少,只有寥寥几人并数马在活动,或揽辔徐行,或纵横驰骋。马蹄翻飞,雪片漫舞。赵书勤举目搜索,视线所及,并没有发现何淑懿和卞一天的身影。远处则人影依稀,法辨识。
忽然,一声娇喝远远传来。赵书勤定睛一看,但见一骑黑马如旋风一般席卷而来,并在身后刨起一空雪花。一眨眼,马儿就冲到了赵书勤面前。赵书勤也得以看清马上两人的真面目:不是别人,正是何淑懿和卞一天。何淑懿一手揽辔,一手扬鞭,不停地鞭打马匹,口中“驾驾”地高声吆喝,神情亢奋地策动马匹踏雪狂奔。卞一天则坐在何淑懿的身后,紧紧地搂着何淑懿的小蛮腰,并将头搭在何淑懿的肩头,脸上春风沉醉洋洋得意。
掠过赵书勤面前时,何淑懿朝他抛了一个媚眼,之后如离弦之箭迅速飞离。身形矫健,动作潇洒,英姿飒爽,威风凛凛。地上溅起的雪片,如暴风骤雨般扑打在赵书勤的脸上,几欲让他窒息。在赵书勤看来,这些雪片就像一记记耳光,情地扇在他的脸上,打得他晕头转向颜面尽失。而幕后元凶就是卞一天。尤其是刚才卞一天抱着何淑懿从他面前意乱情迷得意洋擦过去的一幕,更是异于一种赤裸裸的羞辱和挑衅。赵书勤怒火中烧,比愤慨。他真想冲上去将卞一天拽下来,拳打脚踢,狠狠地暴揍一顿。但他又不敢下手,一是卞一天牛高马大,他未必打得赢;二是何淑懿是心甘情愿地“投怀送抱”,他师出名。于是,赵书勤只能强压怒火,隐忍不发。不过,赵书勤马上又迁怒于何淑懿,认为她应该意志坚定,禁得起诱惑。不管卞一天如何英俊风流,腰缠万贯,甜言蜜语,何淑懿自己都要保持清晰的判断和足够的定力,而不是一触即溃轻易沦陷。卞一天随便哄两句就得手,就可以搂搂抱抱为所欲为,怎么说也是何淑懿自己的一种轻浮体现。赵书勤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奈和忿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