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要崩潰了,為什麼人一定要上班呢?”
“因為君君老師,妳沒有錢啊。”
“休完周末上班我就已經很痛苦了,為什麼年假有那麼多天呢,為什麼放了那麼多天還要逼人上班呢?”
“妳不要本末倒置了,能放多少天我就要放多少天。”
“禕昕爸爸還沒來吧,我已經好幾天沒有看到他了,我需要看到帥哥補充能量。”
“應該還沒吧,他不是都八點半的嗎?”
“每天看到禕昕爸爸是我上班的動力。”
“妳不要這麼誇張,而且他好像不是禕昕的爸爸。”
“什麼意思?”
“就是之前芸芸的阿嬤碰到他,好像叫他一永。想說都有一我就記得了,結果後來整理小朋友的資料卡,禕昕的爸爸跟他一樣都姓曹。”
“禕昕的爸爸當然姓曹。”
“問題是一永不是啊,他寫在緊急聯絡人那邊,叫蒲一永。”
“什麼意思,好複雜。”
“就是他不是禕昕爸爸啦,禕昕爸爸另有其人。”
“可是我們每次都叫他禕昕爸爸他也沒有否認啊。”
“所以啊!”
“哇賽!兩個爸爸,好帥。那有寫媽媽嗎?”
“沒有。”
“哇賽!這麼年輕的同志情侶還帶小孩我真沒見過。”
“誒!來了來了!”
“不是才七點半嗎?等、等一下……”
剛過完一歲生日的曹禕昕被他爸爸抱著走過來,一張小臉面無表情,穿著牛仔吊帶褲和條紋上衣,還有一件帶耳朵的小熊外套。
“他今天心情不太好,不好意思。”
“不會不會,禕昕很乖,過年的時候我們都很想禕昕喔,對不對啊?”君君老師搶先一步把小朋友接過來。
“禕昕爸爸今天這麼早啊?”站在一旁的小慧老師問他。
“喔,他這學期開始要上七點半的。”
“禕昕爸爸今天公司要spay喔?”忍不住了,這個體格穿高中制服什麼的,太赤雞了吧!
“蛤?”
“喔,我看你穿著校服。”
“哪有spay還會繡名字的?”蒲一永低頭看了一下繡在胸口的姓名,有點搞不懂這兩個老師,“我等下要去上課。”
“好、好的,禕昕爸爸……念書加油。”
蒲一永拍拍臭小鬼的腦袋,轉身走了。
“怎麼辦,我要被罪惡感淹沒了。”來自倍受打擊的君君老師。
“這!麼!年!輕!還帶小孩的同志情侶我他媽八輩子沒見過!”
“小慧老師,妳冷靜一點,不可以說髒話!”
一切始於去年夏天曹光硯通過考試正式成為醫院的實習醫師。
寶寶滿六個月決定送去公托,曹光硯的工作也上了軌道,雞飛狗跳的蒲一永再度成為閒人一個。
雖然跑外送也是個正經工作,並且薪水也不差!
“但不是只剩下一個學期了嗎?你不想把畢業證書拿到嗎?”曹光硯問他。
“我先聲明,你高中有沒有畢業我都無所謂,只是你都痛苦兩年半了,結果差最後半年沒拿到畢業證書,不覺得有點嘔嗎?”
“什麼有沒有畢業都無所謂,講得你老公像是文盲一樣,大醫生了不起喔!”蒲一永捏他。
“再去半年學校也沒辦法把你從文盲變成不是文盲。反正不過是換個地方睡覺,要賺錢你可以晚上跑啊!”
“所以你妥協了喔?”葉寶生問他。
“什麼妥協?”
“還敢講!我那個時候叫你回去念書你死都不要,現在光硯叫你去你就要去了喔?幹嘛,怕你太笨被光硯拋棄了齁?”
“什麼拋棄,我就算只有小學畢業他也會幫我生小孩啦!”
“蒲一永!我真的要打死你!”葉寶生抓起手邊的雜誌卷起來敲他。
送完小孩,蒲一永又繞回家騎車,到了學校很不客氣的直接把車停在校門前的機車格裡。
“同學!你太誇張了吧!就算有駕照,學校也規定不能騎車上下學,你不知道嗎?”
“我哪知道?”蒲一永邊解安全帽邊瞪過去,“喔,姚老師喔,早安。”
“什麼姚老師,我現在是訓導主任!是你啊蒲一永!”
“主任喔,你現在不帶班了喔?”
“我以前受到打擊太多,後來有機會我就去做主任了。你先去辦公室等,我等下再帶你去班上。”姚老師揮揮手打發他。
“啊對了,學校是真的規定不能騎車。”看蒲一永在那邊皺眉,他降低音量,“你就算一定要騎,拜託你停遠一點不要被人看到。
“喔。”
“還有你那個學號,你就不能去繡一下新的嗎?”
看著胸前的七開頭,蒲一永垮臉,“幹嘛那麼麻煩啊,就只剩半年,你們又不是不認識我。”
“對,每個人都認識你。去去去!”
登記完遲到,姚老師回辦公室,才剛進門隔壁座位的劉老師就跑過來。
“姚主任,那個…”她指了指趴在姚老師座位上睡的蒲一永,“他說你叫他來的。”
“是,是我叫他來的。”痛苦的生活又要開始了。
他走過去搖醒蒲一永,“不要再睡了,起來!我帶你去班上。”
“喔。”蒲一永昏昏沉沉地站起來跟著他走。
“為什麼一到學校我就那麼想睡啊?”邊說邊打了一個大呵欠。
“這種話是講給我這個老師聽的嗎?快點,這邊!你在三年一班知道沒有!”
“蛤~一班喔?不會還是那個陳老師吧!”
“沒辦法啊,他運氣很好,校長一抽就抽到他了。”
“他不會欺負我吧!他很討厭我耶!”蒲一永抱怨。
“那你要不要想想看,為什麼會這樣?陳老師到現在每年開學都還要把他的得意門生拉出來炫耀一下,聽說人家現在都當醫生了。”
“你幹嘛咬牙切齒啊,關你什麼事?”
“可能是因為我沒有教出一個醫生吧!可能因為我班上剛好還有個學生很愛欺負人吧!”
“我哪有欺負曹光硯!”
“哈哈,你怎麼不去問他,看人家有沒有覺得你欺負他。”
“他說我打他半年。”蒲一永撇撇嘴,“可是他也打回來了啊!”
“什麼亂七八糟,你不要人家不在這邊就汙衊別人。”姚老師皺眉,“曹光硯怎麼可能打人,而且你會乖乖被他打嗎?”
我會。
站在三年一班的教室外,姚老師拍了拍蒲一永的肩。
“乖乖上課,不要欺負人,希望接下來的半年你能順利拿到畢業證書,我也不需要看見你。”
“你每天早上在校門口抓人,還不看見我,你要我爬牆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