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见到夜幽第一眼开始,在雷云豹的眼中,夜幽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小变态,因为他老子夜河在血杀堂中也是出了名的老变态。
雷云豹内心对他的评价只有四个字,和他当初给他老子的评价一样,“不得好死。”
恶人有时候也有自己的底线与原则,而夜幽父子二人,没有,为了追求力量,铲除异己,壮大己身,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朋友,忠诚,道义,恻隐之心,在他们眼中都是可以交易和贩卖的事物,不然便是一文不值。
若有人开出合适的价值打动夜河,让他杀了他儿子,夜河会毫不犹豫得杀了夜幽,反之亦然。
夜幽不杀雷云豹的原因是他打不过,而雷云豹不杀夜幽的原因,是因为他老子夜河,他打不过。
实力,是压制别人最好的方式。
雷云豹看着半跪在大堂之中的夜幽,语气中带着几分欣赏,也有几分打压,
“小子,你很不,年纪轻轻就达到了炼气中期的修为,这般天赋就是老子当年也比不上,可惜,你还是太嫩了,若你有朝一日能达到筑基的境界,再来砍我的脑袋不迟,”
闻言,夜幽神情依旧淡漠不变,没有言语,随后雷云豹话题一转,
“不过本舵主麾下,四大旗主,天地玄黄,唯独玄幽部上一任旗主古冥去世多年,一直未找到合适的继承者,你小子敢接吗?”
夜幽平淡说道,“有何不敢?”
雷云豹端起手边的酒杯,猛灌了一大口黄汤入腹,一股豪烈之情迸发,
“好好好,你他娘的够狂妄,老子欣赏!”
随后雷云豹将酒杯摔裂在地,庞大如山岳的身躯猛然站起,指着夜幽道,“敢与不敢,可不是嘴上说说,你若想接玄幽部的帅旗,便随我来,我先让你看一个人。”
夜幽淡漠道,“什么人?”
雷云豹冷目凛然,“一个死人!”
夜幽没有再问,因为一个死人只要死得其所,便没有什么好问的了。
只要他看见那个死人,就知道一切的原因,而很快,他看到了。
雷云豹遣散左右侍从,一人顺着幽暗的地道前行,夜幽漠然紧随其后,这是一条他从来不曾来过的地道,显然此地的权限极高,一般人绝难以踏足。
幽暗的地道,两边灯火摇曳,两侧有着许多石门,石门之上刻着不同的花纹,夜幽没有时间细细深思,因为他到了,两人脚程并不快,大约走了四五十步后,便来到一方石室跟前。
雷云豹手掌抚在石室大门之上,灵气迸发,厚重的石壁轰然而开,扬起的尘土被雷云豹的灵气壁垒弹开,室内积尘许久,想必许久未有人踏足。
石室之内,几乎物,唯有一张石床,而石床之上躺着一具干瘪的尸身,一道黑色小巧的令旗在尸身上方,风而动,煞气流转,似乎在利用这具尸体,吸收天地间的养分。
这面黑色小巧的令旗,看起来透着妖冶的诡异。
夜幽目光中闪着光芒,片刻后,方开口道,“难道这便是几代玄幽旗主之间流传的九冥玄幽旗?”
雷云豹闻言点了点头,随后笑道,
“你很聪明,不过聪明的人一般都活不太长。不妨你且上前来看看仔细,这具尸体是谁?”
夜幽走上前来,借着石室内幽暗的灯光,勉强看起了尸身的模样,随后脸上的神情罕见地有了波动,是一种莫名地震惊。
这具尸体,准确的说是这个人,他认识,
此刻躺在石床之上,浑身犹如干枯的藤条,面容凹陷如薄纸,死状恐怖的人正是上一任玄幽旗主,古冥。
古冥整个身体被黑色令旗的妖冶煞气包裹,经年不腐,黑色令旗宛如寄生在冥河彼岸的血冥花,以尸体为媒介,吸收养分,壮大自身。
一个可怕的想法浮现在夜幽的脑海里,让他忍不住开口问道雷云豹,
“你杀了他?”
雷云豹一声轻笑,也不做过多解释,只是淡然说道,“不,你想了,是他杀了他自己。”
“可笑,一个人怎么会杀死自己?何况是他这么样一个人。”
夜幽对此不置可否,嘴上说着可笑,可心里一点都笑不出来,
雷云豹指了指躺在那里不会说话的古冥身体,半开玩笑问道,“喔?你觉得你很了解他?”
夜幽摇了摇头,“不,我不了解。”
雷云豹摊手道,“那便是了,我没有必要撒谎,我若想杀他,便会光明正大地杀,当然也可能偷偷摸摸地杀,但是没有那个必要,去掩盖我杀了他这件事。”
夜幽心下不得不认同,以古冥的修为与地位,尚还不足以撼动雷云豹的地位,更没有让雷云豹杀他的理由。
雷云豹见夜幽不解,当下便又开口道,
“当然,杀他的人不是我,不过杀他的凶手就在这里。”
夜幽眉头微微皱起,不解道,
“可是眼下,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不是你杀的,难不成是我?”
雷云豹背负双手,眉眼轻抬,一副冷然的神情,
“我几时说过,杀他的是人了?”
不是人难道是鬼,夜幽心中已然有几分语,你他妈刚才不还说是他杀了他自己,这话他没有骂出口,仅剩的一些涵养在堵住他的嘴。
“杀死古冥的,是它!”
雷云豹指向尸体上方那不断旋转摇曳的黑色令旗。
“而帮凶,便是古冥自己。”
黑色的令旗似乎感应到周遭久违的生人气息,原本四散的煞气盈盈流转,黑色汇聚如绸缎一般,围绕在古冥身体的上方,像一个舞女一样卖弄风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