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康晏不同，郑益自打毕业后便全身心投入自己的直播事业，从未想过要出去找一份朝九晚五的稳定工作。
他白天什么都不用干，直播一晚就有上千块的入账，他活得多么滋润，甚至得意于自己的高瞻远瞩，其他同学还在为未来一筹莫展时，他已经可以靠自己买车买房了，简直睡觉都能笑醒。
郑益上周才在市中心的某高档小区里租了一套三室两厅，康晏循着地址找来，走到小区门口，郑益就像掐准时间一发了条微信问他到哪儿了？
【小区门口】康晏回。
郑益飞速回复【帮我带一份街对面的麻辣烫，少放辣油，只要素菜，钱上来给你，谢谢】
康晏打包完麻辣烫去找郑益，才知道这人为了晚上直播一天都没吃饭，现在饿极了才敢吃点清汤寡水的青菜白叶，吃之前还要伸进热水里再涮两下。
康晏大开眼界，难以理解这种自虐行径。
郑益吃完饭，从柜子里拿出两张黑泥面膜，一张递给康晏：“这个补水效果贼牛逼，敷完以后脸嫩死了，你试试。”
康晏不要，郑益骂他山猪吃不来细糠，自己美美敷上一张，然后躺在沙发上开始玩手机。
“对了，你加上snak微信了吗？”郑益突然想起这茬，放下手机，看向康晏问道。
“加上了。”
“你俩都聊什么了？”郑益像是来了兴趣，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兴致勃勃。
康晏目光一凝，但语气很是平常道：“没聊什么，我想约他直播，他拒绝了。”
“你没用我教你的方法？”
“没有。”康晏没看郑益，视线飘向别处。
“我一猜你也不愿意。”郑益又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既然你豁不出去，那就没办法咯，等晚上跟林絮PK的时候你就看着他跟snak亲亲热热吧，到时候别被气死，这小瘪0为了气我肯定憋大招呢。”
康晏抿紧了唇，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你们pk都做什么？”
“多了去了，估计你都接受不了。”郑益说，“不过你放心，今晚PK我说你是我弟弟，来帮我撑场子的，其他的一概不做，反正结果都是输，玩开心就好啦。”
“嗯。”康晏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晚上开播前十分钟，郑益在电脑前调整镜头，康晏在他旁边如坐针毡，心跳如鼓，仿佛即将开启的不是一场直播pk，而是关乎性命的一场恶战。
“你今天不遮脸行吗？”郑益看见康晏手里捏着口罩。
“不行，我不露脸。”康晏坚持，口罩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给予他安全感的防护罩。
“你跟snak都什么毛病？露下脸会死啊。”郑益一想到上次直播因为面具问题，snak当场走人的事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没见过snak长什么样？”康晏有些诧异。
“没有，他不摘面具，全平台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只有我见过他的样子—康晏紧张而焦灼的心情因为这个念头而仿佛被浸在水里泡了两秒，得到暂时的舒缓，他内心深处感到一种世界上只有我知晓你的秘密的愉悦和甜蜜，但很快这份畅快就被郑益打破。
“可能林絮见过吧，毕竟他俩直播次数是最多的，说不定私下早勾搭上了。”
郑益对着镜子整理发型，对康晏从窃喜到颓然的神情变化浑然不知。
九点准时开播，郑益粉丝多，不到五分钟人气值就破万了，这对大主播来说属于基本操作，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郑益笑着跟大家打招呼，说直播间来了新朋友，是他弟弟，脸皮薄，让大家矜持点别吓到他。
康晏朝镜头挥了下手，“大家好。”
【亲弟弟还是干弟弟？还是被弟弟干？】
【弟弟为什么戴口罩？】
【我草草草这不是KY吗？？？我他妈没认吧】
【KY？？？你俩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有粉丝认出康晏，但下一秒就被浪潮般涌来的弹幕刷没了，康晏也没打算做个自我介绍，打完招呼就不再吭声，规规矩矩坐在郑益旁边当工具人。
“是表弟，游戏区主播，来我家借住几天，正好今天要打pk嘛，所以就带他上来玩玩咯。”郑益还不知道康晏转区的事，谎话张口就来，说完又捅了下康晏的手臂。
康晏眨巴眼睛，一片迷茫地看向郑益，他睫毛很长，微微睁大眼，因为光线的缘故瞳仁不是那种浓郁的黑，而被折射成偏浅的褐色，盈润而透亮，像一颗璀璨的宝石嵌在精美的画框中。
因为这一眼，康晏明明还什么都没做，便惹得弹幕开始发疯。
【老婆我的新老婆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