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走后不久，老房子紧闭的窗户里冒出缕缕浓烟，似乎还闪过点点火光。
祁越找了家酒店洗了澡，又换了身衣服，手机充着电已经可以开机了，他看着亮起的屏幕上挤满的未接来电，还有一条条未读信息，祁越僵着手轻轻点开。
【阿越，你怎么不接电话？我回来没看见你，你去哪儿了？】
【阿越，出什么事了吗？看到快回我电话，我好担心你…】
【阿越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
来自苏言的短信挤满了他的信箱，祁越看着这些信息，几乎可以想见苏言当时焦急的样子。他的头又开始痛起来，心脏也痛到法呼吸。
他身体颤抖，看着屏幕的脸色十分苍白，手指摩挲着手机的边缘，不敢再按下去。
苏言在家里急得快报警，苏妈妈虽然也着急，但是还是安慰着他，说祁越可能正好有什么事出去了，没有来得及回消息。
苏言听着母亲温声的劝慰，心情却没有丝毫好转，不知道为什么，从昨晚开始他的心就跳得很快，胸口闷着一口气总也出不来。
他焦急地想，难道祁越真的出了什么事吗？想到这儿他的脸色一片苍白，咬了咬牙决定，要是下午他还没回消息，自己就去报警。
正在他着急到不知所措的时候，手机终于响了，苏言迅速拿起来一看，果然是祁越打来的。
苏言长舒一口气，赶紧接通电话，手机里男人低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言言……”
苏言急忙回道：“阿越你没事吧？我给你发短信打电话都没回，吓死我了，你再不回我都要报警了。”
“我没事。”祁越顿了顿，继续说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苏言赶紧摇摇头，又想起来对方看不见，觉得自己真是急傻了：“没事就好，你昨晚去哪里了？我和妈妈找了你好久，你现在在哪儿，我就过去找你……”
“不用了，我马上就回来了。”祁越赶紧说道，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
“我……昨天遇见了个朋友，一起喝了酒，喝太多了，就直接在酒店睡着了。”
“对不起宝贝，我不该没和你打招呼就这样，让你担心了。”
苏言柔声说道：“没关系，你快回来吧，昨天你不在，我吓得一夜没睡，要看到你才能安心……”
两人又黏糊地说了会儿电话，祁越挂断后赶紧出门，打了个车往苏言家驶去。
苏言看着手中已经黑掉的屏幕，垂着头陷入了沉思。
祁越说他见了一个朋友，可是除了谭耀，他还有什么朋友是自己不知道的呢？
苏言咬着唇沉默了很久，随后抬起头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脸蛋，告诉自己别胡思乱想了，一定是因为没休息好才会想东想西的。
祁越下了车，路面上铺着层薄薄的雪，还没来得及清扫，他一路踩着雪快步跑到楼下，跑动间冷风灌进肺里，呛得他胸口疼。他大口喘息着站在楼下，抬起头看着那扇紧闭的窗。
祁越一瞬间有些恍惚。
好像许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雪天，当时雪下得比现在还大。他也是这样站在楼下，看着这扇窗，一个人站了好久好久。
那时的他满身傲骨，一心逃离虚伪的家庭，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屑一顾。直到后来他遇到了苏言，聊的人生好像突然有了新的方向。
他想和他在一起，他希望未来的生命里都能有苏言的身影，他想告诉他，他喜欢他。
那时没能说出口的告白，就像现在不敢说的一声抱歉。
窗户开了，有人探出头来望向楼下。
苏言躺在床上本想补一下觉，却怎么也睡不着，他侧过身看着窗外白茫茫的天空，心口忽然闷得难受，他起身去打开窗户透气，低下头就对上了祁越怔怔的目光。
他肩上落了雪，脸和雪一样白。
苏言笑了一下，喊着他的名字，于是那双怔愣的眼瞳里像是突然有了光，亮亮的，似是含了层泪。
一定是自己看了吧，苏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