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几天没见,就把自己作成这样。”
靳九重扯了扯嘴角,试图用和往常一样轻松的语气调侃,落在他遍体鳞伤的身体上目光却止不住发颤。
他甚至不敢相信,如果他们再来的晚一点……
蒲夏冲人露出一个像往常一样没心没肺的笑容:“嘿,嘿嘿……小本生意,够良心了吧?”
克里斯则默默蹲在二人身边从行囊中掏出紧急医疗处理工具,小心翼翼地抬起他的胳膊为那好几处触目惊心的伤口包扎,下手时的力度一再放轻,却还不放心地不停抬头确认他的表情:“痛就说。”
蒲夏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看出他们脸上的心疼,便安抚性地笑道:“没事,不疼,病毒感染的时候痛觉就已经麻痹了,基本没啥感觉,现在也还没完全恢复感知呢。”
他没说的是,被咬得第一口确实是疼的。
说起来也倒霉,他没在和Lv7打的时候被咬,偏偏在拼命杀了那大块头后卸力的一刹那,被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低级丧尸一口咬在了脖子上。
最低等的丧尸咬合力和人类生前的力度一样,没有像野兽般能咬断脖子的程度,但那刻剧烈的疼痛强烈到让蒲夏有那么瞬间还以为自己的脑袋都会被扯下来,血肉被贯穿后撕扯的感触从未如此清晰,每一根神经都痛到颤抖。
身后传来穿书者得逞后肆意疯狂的大笑声,蒲夏用尽最后的力量将叼着自己脖子的丧尸杀死,可那点力气也随着这击远去。他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把自己摔在玻璃容器面前。
穿书者居高临下,尽情嘲笑他的狼狈。
“活该!这就是你妄图挑战我的权威的下场。”
“听好了,我可和你们这种下等人不一样。”
“你就在这里慢慢等死吧!”
“……”
蒲夏呼吸沉重,血液大量流失,病毒一点点入侵身体争夺意识,他虚弱到甚至难以站起,难听的辱骂入耳也像隔了层水幕模糊不清。
可是他还没有死去。
肉体的机能在逐渐流逝,可他仍然保持这个姿势足足坚持了一天半。
研究所外的黑夜与白昼交替,身后的容器中祁白醒来又睡去,蒲夏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偶尔克制自己进食本能抬手在自己胳膊上咬一口,乍一看和真的死了没什么差别。
在靳九重等人闯进来时,他早就失去理智了。
只是那么一点身为人类的意志残存,告诉他再坚持一会。
好在他坚持到了。
楚澜也蹲下身,怜惜地伸出手用指尖轻轻触碰蒲夏眼角的血渍,随即他的目光一变,抬头望向身后的巨大玻璃容器。
“……抗体携带者呢?”
蒲夏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才发生身后的容器中原本清澈的淡蓝色液体,不知何时变得浑浊一片,看不清内里的状况。
而在楚澜的声音刚刚落下,那浑浊的液体便搅起一阵漩涡,先是一只伤痕累累的手掌用力拍打在了玻璃内壁,紧接着,惨白的一张脸如恶鬼般从水中浮起,紧紧贴着玻璃瞪向蒲夏。
“你……你……!为什么,这不可能,不可能!”
穿书者能轻易看出蒲夏如今的状态,自然也不难猜出那特效药恐怕是研制成功了,自己的计划彻底落空,身为穿书者的他能够清晰感觉自己对这具身体的掌控力在流失,所剩时间不多。
他的手掌和额头上都带着明显的撞击伤痕,血污将水染成一片深色。
和他的疯狂成正比,蒲夏表现得十分平静,甚至接近于冷漠。
“一切都结束了。”
“不,不,不……不!”
那一刻,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突然爆发,玻璃容器在穿书者的一次猛击下从内部裂开,水压顿时加剧了裂痕的蔓延,转眼间便整个炸开。
玻璃碎片横飞,污水四溅,穿书者双眼通红张牙舞爪扑向蒲夏。
一切都发生在眨眼的瞬间,快得人反应过来。
偏偏原本瘫软在靳九重怀中的蒲夏一反原本虚弱到法直起的模样,他反手从靳九重腰上抽出剩下的一只针管,没有避让扑来的人反而直面而上,手中的银光划过弧度,准确扎进发狂的人脖侧。
“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