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周末,穆南榆还像昨日那样,玩到差不多的时间点,她迈着步,往外走,迎面而来几个人,也不算窃窃私语,穆南榆听到了,“听说昨天不知道哪儿来两个毛头小子在这儿跟人打起来。”
有人不以为意,来这儿都是什么人,都心知肚明。
“那有什么,昨天下午在春桐路边角巷那里,不知道谁把李家那小孩儿给打了。”说着还掏出手机,穆南榆随意的瞥了一眼,眸微顿。
脚步沉了几分,却还是略急的往外走。
今天江叔来接她了,穆南榆坐上车就神由其外,以至于江叔说了一堆话,她也只听了杳杳几字。
“南榆,南榆。”江叔透着后视镜唤了她两遍。
穆南榆恍然,嗯了一声,“怎么了,江叔?”
江叔待人一向温和,对她更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又极其耐心的说了一遍,“你哥哥。”也就是高先生。
“他近日同牧家那位走的很近。”
“牧家?”穆南榆疑惑,“牧家当家那位,还是?”
穆南榆现在心中已经隐隐感觉到有不好的东西在涌动,眉心还轻跳了一下。
“是牧家刚回来的那位。”江叔直言,“此前不是闻先生想把你托付给他吗?”
牧瞬大学是在国外读的,后来创业又得闻叔叔相助,与他称兄道弟,对牧瞬这人更是比放心。
穆家两位刚逝去的时间,他恰好回国,闻执有事相求,牧瞬自然答应。
江叔见过穆南榆拒绝牧瞬的帮助。
不过,江叔并不知晓穆南榆已经和他见过一面了。
不知道是在想高陵岸还是牧瞬,缄默半久,穆南榆拿起自己放在一旁合了许久的书,浓重的复古色牛皮纸很有颗粒感,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落下一道意味不明的轻柔笑声,“他倒是个聪明的。”
江叔又继续讲着,说到了乔明如何如何的,他基本都是一笔带过,深知穆南榆不喜,都是简短带过,又说到:“近日,郁南市稍有名的,聚集异常多。”
穆南榆才略有兴趣。
人都说,想要在郁南扎根,且扎的紧,就必须要有异于常人的脑子,不然的话,一个盛世且生机的树,不管有多粗壮,都会想尽办法,给你连根拔起。
这个圈子就是,即使一点风吹草动,也是他们等待了许久的机会,虽然实力相差,但他们还是会毫不犹豫的上害。
翻开篇章,穆南榆指尖轻点着几个字,灵眸一瞬不瞬的望着,想起前几日碰巧遇见的人,加上在高家的那些人,“确实多。”
都是心怀不轨的人,还想穆南榆笑脸迎接,简直痴人说梦。
不过都是看在她年龄小的份上,觉得现在的穆南榆助的很,也就是这样的感觉,谁都想上来咬穆南榆一口。
他们步步逼近,穆南榆又不是知的痴呆孩童,纵使没有实践过,但是耳濡目染可不比任何人少。
“嘭。”厚重的书籍合上,窗外隐隐约约的光色铺染在白皙的娇容上,“江叔。”她很轻柔的叫了一声,江叔应和,“怎么了?”
目光深悠且远,像望见迟桐枯木,春意盎然,又未见真意,“你说做妹妹的,就应该让着姐姐吗?”
自古都是大的让小的,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小的让大的。
话了,江叔眼睑颤了一下,又再次透着后视镜,穆南榆凝着秀眉,精致的侧颜虽轻柔美好,但这样的她,红唇宛宛勾着不见底的笑意,是极具攻击的。
流云滚滚,简素的白沫点缀晴空。
秋色半掩半开,一会儿冷意赶来,一会儿热烈袭身。
这样的天气,人们通常称作“秋老虎。”
因昨日玩的很晚回来,感觉到热意,牧站风又是开窗又是开空调,昨晚又忘记关了,故而他是本带着凉意的风吹醒的,白色纱帘与灰色窗帘共浮,卷来一阵又一阵,牧站风慢慢的睁开眼,眸眼惺忪,发丝凌乱的遮住,他下意识的摸床头柜上的手机。
看了一下快要十一点了,他挣扎半会儿,露着劲瘦的上身,捞起床边的衣服。
边打着哈欠,边进卫生间洗漱。
下楼时,就听到欢乐嬉笑的声音,牧站风抬起漆黑的眸,何与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坐在沙发上与姜女士聊着天,瞧把姜女士逗得,脸上笑的跟朵花似的。
何与之刚好也看到他,“唉,阿站,你起来了呀。”
他刚来牧家也没多久,听阿姨说他还在说,就坐在楼下与她聊天。
牧站风走过去,坐到单人沙发上,眼皮还是耷拉着,眉眼裹着慵懒。
姜女士倒了杯茶给他,问:“昨晚做贼去了?”困成这样。
牧站风喝了一口,拖着懒腔调轻笑,“您不是都知道吗?”
他一贯喜欢晚归,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在玩什么。
姜女士懒得管他,只说其他,“人小何等你好一会儿了。”
牧站风问,“你这么早来找我干嘛?”
姜女士今天难得不上班,把空间留给兄弟俩,自己去厨房准备一下午饭。
见阿姨走了,何与之一脸神秘兮兮的,“阿站,你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
不确定的语气,说明他知晓了。
牧站风顿时定了几分,挑起眉看,也不瞒他了,“你怎么知道?”
得到了证实,何与之全盘托出,“小学妹告诉我的呀!她说......”他孜孜不倦的讲着,牧站风眉心就跳一分......
江叔驱车带她去一个临海的地区,一路向西,沿着山川,沿着木林,进入一片别墅区。
穆南榆走进花圃溪池,藤木壮树,她在前走着,迎声而来的是落的脚步声,他们拿着被撕摧毁的琴身,文件,还有破碎的瓷器。
眼神透着惶恐。
穆南榆的眼神停留时间过长,直至有人喊她一声“七小姐。”
她抬眼,白色浮雕柱前站着一位年迈的老者,虽花甲布身,可眼神一点都不模糊,她就站在哪儿,一身凌然。
穆南榆静望一会儿,站在阶梯下方的她,以绝对的恭敬姿态,叫她一声,“单婆婆。”
她是单家的长辈,但不是主人家,而是带着单家大儿子长大,再照顾单家那两姐妹长大,于所有人而言,她已经不是一个长辈了。
她是她们的家人。
三楼房间昏暗阴沉,没有一点光彩,唯有那洁白干净的瓷砖把人的倒影映的发亮,鼻腔内充斥淡淡的药香味,再往里走去,帷幔浮动,渐渐唤风,窗户上的那盆蝴蝶兰独自站在外面,接受阳光的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