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直接冲上去来着,结果看到他修长的身影伫立在庭院中那一瞬间,你的心突然轻了一下,远远地就停下了脚步,定定望住那个身影。
只见庭中有棵需要数人携手才能环抱的古樟。那樟树十分高大,冠如华盖,枝繁叶茂,绿意融融。
树冠的枝叶掩映之间,一些乳白色的小小花序点缀在其中,被微风徐徐摇动,带来一阵独特的清香。
隔着樟树,你看到袁基,他只简单束了发,未戴头冠,未着环佩,只穿着一袭玄色交领的窄袖上衣,那上衣在劲瘦的腰身处变窄,收束进长裤中,衬得他肩宽腿长,宛如墨竹。与你身上的袍服一黑一白,看上去倒有几分相配。
袁基身姿挺拔、姿态闲适,手指上佩着一枚方便射箭的翡翠韘戒。
只见他遥遥地信步对准那箭靶的方向,持起一张墨角华弓,袁基那如玉般的长指握住深色的弓身,另一只手搭箭、开弦,只听得“铮———”的一声嗡鸣,箭矢如一道流星,带着风声射出。
“嗖———”那箭矢破空而出,所到之处,箭断树桠,刚好齐齐斩断香樟上的一柄完好的花叶。
雪亮的箭镞扣着这柄花枝,牢牢地钉入了箭靶,正没入靶子正中的红心。
“啪——啪——啪———”你忍不住鼓起掌来,引得袁基听闻声响,回过头来。
从掩身的一丛灌木走出,你看着他笑道:“袁公子~百闻不如一见,真是好弓法啊~”
袁基看到是你,眼睛亮了一下:“殿下,怎么这么早就醒来了?可有不适?”
他上下打量,像确保你是否完好损,接着摇头笑道:“献丑了,殿下又来取笑在下。”
“岂敢,袁公子的射艺,自然是顶尖的……”你徐徐走进,逼视他的眼睛。看他笑着回望你,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倒不似装傻。
走近了,看四下人,你把自己的领子拉开了些许,向他示意了下,直瞪着他恶狠狠道:“袁士纪!瞧你干的好事!!!”
你光洁的皮肤比起白色的丝绸来,也是不遑多让……他看到你脖颈优美的线条缓缓没入衣领。
殊不知,此时那被你稍稍拉的半开的地方,柔软的布料松懈开来,形成一道引人遐思的弧度。
而你那本该白皙暇的皮肤上,现在确是斑斑驳驳散落着的一些红印,好似落花有意…落入你的领口…...
沿着衣领的弧度,这袭袍子下头,这种痕迹还有许多许多,袁基是知道的……
因为正是他好好的品尝了这具躯体,一寸寸的留下了这些属于他的东西。
“咳……”他难得被你瞪得脸颊微赧起来,状似意地把头偏开了些许。
他把那弓收回到弓匣中,便伸出手来,替你把那领子整好:“殿下,是士纪冒犯,不过,如果再多看几眼……我怕……我怕我又要……”他眼神游离。
“你还敢!”
“……在下,不敢。”他撇过头,唇角偷偷微勾。
“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在笑……”
“是……殿下……在下不笑便是了……”
他欣赏了你面庞上羞恼的薄红,便赶紧补救道:“我给殿下准备了适合的衣裳,可以遮挡一二,殿下尽可放心。袁某本打算帮殿下更衣赔罪的,还未赶回去,你就来了,”他不赞同地摇摇头:“醒得未免太早,怎的不多歇息一下.......”
“那你自己呢?怎么今天还要出来射箭?”你问他。
“袁某自幼如此,”他很平静地说:“从小一直接受的教导,就是光阴宝贵,如果虚度光阴而寸进,对我……和我族中长辈,恐怕都是很难接受的事情。”
他顿了顿,却补充道:“但和殿下一起,我发现了以往从未发现之事……”
“是什么?”
他撩起你脸侧的碎发,拨至耳后,认真回道:“是……哪怕虚度光阴,也别有意趣。”
是了,他和你并不一样,虽然你也是汉室宗亲,但你从小在隐鸢阁长大,仙人门下,少有俗世规训,云帝宫是你家,世外仙山,更像你的游乐场,师尊、史君都待你视若己出。
你过的忧虑,逍遥自在。如若不是生逢乱世,想必,你会成为一个闲散亲王。
而他是门阀世家的嫡长公子,身负簪缨世族的兴衰荣辱,他要出类拔萃,要成为表率,要为他人所不可为之事。
他要作国家的基石,要振士族的纲纪,就连他的名字,他的表字,也一不在表明,他的身上寄予着数不清的期许和厚望。
他很优秀,也很......不自由。从他平静的面色,你并不能端详出他是否快乐。
“在下早就习惯了,所以也只是日常的练习罢了,殿下不必忧心。”
袁基很快对你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毕竟答应了,要同殿下一道取围场八成的猎物,夸下海口却做不到,违背对殿下的承诺,那可非君子所为。”
你微叹了口气,表面轻松道:“我忧心你些什么?袁太仆生龙活虎,倒是显得本王精神不济了,我还不如忧心忧心我自己罢。”
袁基说道:“若要在下说,殿下偶尔放轻松一点未尝不可,依在下看来,殿下对自己要求已经是极高的了。不过殿下若仍想精进,袁某必定大力支持,毕竟,如果像昨夜那样,让殿下先晕了过去,很多事情,也就法尽兴了。”
………………
“你还是闭嘴吧……”
“在下,遵命。”他眨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