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万接过仆从手中的书,《火龙栖息地探寻、《永恒之火、《梦境描绘者、《魔杖:神奇的杖芯、《不死与重生……这些书仆从都看过了?好厉害,看来可以看一段时间了。
看塞万低头细细地翻阅着书籍,仆从沉吟了片刻,还是主动提起了刚刚在马车上的话题,“少爷,最近伦敦的情况真的有点复杂,家主甚至在想,能不能让我跟着进学校了。”
塞万惊疑地抬起头,“很严重?”
仆从郑重其事地点了两下头,“主要是牵连甚广,我详细跟你说说吧。”示意塞万到书桌边坐下,仆从又扬手招来了刚被他放在长桌另一端的茶具与点心。
看着仆从跟使用双手一样灵巧的指挥着各种用具,塞万就止不住羡慕,但要到成年,还有将近十年呢……
仆从一边为塞万冲泡红茶,一边说道:“之前有跟少爷提过,在魔法世界,有一个专门以盗猎各种魔法动物谋取利益的组织是吧,这次的事,其实也是他们搞出来的。”
往杯中加入糖和牛奶,塞万拿银茶匙轻轻搅拌着,“所以,他们入侵到普通人的领域了?”
“是的,虽说魔法部也没法杜绝盗猎,但他们以前的活动范围基本只在魔法世界里,处理完盗猎的魔法动物,把魔法材料交易给数量庞大的黑巫师群体。最近,也不知道是谁牵的线,他们好像联系上了远航贸易与外国的买家,开始把盗猎的魔法动物活体,直接偷运到别的大陆去了。”
“所以,之前母亲说能让魔杖合理丢失的机会,就是指这个?”
仆从突然沉默了起来。
塞万疑惑地抬头,却看到站在一旁的仆从眉头紧皱陷入沉思。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划过心头。
“该不会……母亲她因为这事受伤了?”既然仆从能教自己隐藏情绪,他自己便没可能不会,如今仆从能摆出这个表情,如果不是故意的,那是不是说明,这次的事真的很严重?
叹了口气,“抱歉,少爷,原本还想着,这事由家主明天再告诉你会比较好。但你既然已经猜到了,我也不好瞒着。是的,朗曼女士受伤了,现在正在一所叫圣芒戈的魔法伤病医院里留医。”
“啊?!母亲伤得严重吗?”
“我并没有跟着家主到圣芒戈去,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家主也还没让人给我传话。”
“父亲呢?他知道这件事么?”
“我也不确定家主有没有告诉罗德少爷……”
塞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头定定地看着手中的红茶那微微晃动的水面。
这不安的神情,是塞万「假装」出来的,因为他已经知道,仆从刚刚的表现是故意给自己看的,所以此时的塞万,其实正十分平静地分析着仆从的用意。
不是塞万不关心自己母亲的安危,而是今天仆从的表现真的太奇怪了,他需要好好揣摩一下。
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仆从在家主没告知、父亲也不一定知情的情况下,主动把这事儿告诉自己呢?
要说仆从是因为对母亲关心则乱,没隐藏好情绪导致说漏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仆从会关心的人,由始至终应该只有家主一个,他只称呼母亲为朗曼女士,恐怕没有家主安排,两人连面都没见过几次吧。
而且母亲不能跟自己有任何形式的交流,所以论伤势轻重,自己也法前往探望,毕竟见面意味着风险,这可能会害她遭受「族规」的惩罚。如果仆从真的担心母亲,他更不应该跟自己提起她受伤的事。
而如果母亲的伤真的严重到会影响家主后续对自己的安排,那么以家主的行动力,刚刚在马车里或者从家里出门迎接自己的,就不会是凯蒂和加菲尔德,而是一直等待自己放学的家主了——他不可能让这种事情拖到明天的。
所以母亲应该是真的受伤了,但绝对称不上严重,所以明天家主才会照常来教自己使用魔法,并顺便告知自己母亲的事情。
这事跟家主的安危该没什么关系,不然论是不是家主的命令,仆从都不可能离开家主身边。
所以在塞万提起母亲时,那个故意的沉默,和猜到母亲受伤时,那个故意的叹息,乍看之下似乎都合情合理,但分析之后却又完全的莫名其妙。
[这一切,会不会只是为了试探一下自己的反应?]
如果是这样的话……
塞万咬了一下下唇,眼带询问地看向仆从,“那你知道母亲在的那个医院……圣芒戈在哪里么?”
仆从轻轻摇头,“我知道,但我不能带少爷去。”
“为什么?魔法医院也是医院,应该允许别人探望的吧?还是说我们得等家主的通知?”
“是的,朗曼女士不是今天受的伤,但家主只要求我每周必须亲自接送少爷往返学校,没有别的命令了。外面不安全,就算有我在,家主应该也不会让你随意外出,如果我贸然带你过去,可能会打乱家主的安排。”
“那我只能一直等?我很想现在就知道母亲的消息,特别在我知道她受伤了之后。”塞万抿着嘴低下了头,突然想到,“啊!巫师不是可以用猫头鹰送信的么?可以帮我问问家主么?”
“我已经问过了,但家主只说他明天会过来,到时会告诉你的。”
“猫头鹰……咦?但如果仆从你不在家主身边,又是怎么知道我母亲受伤这件事的?”
“因为前几天,家主让我到现场把你母亲丢失的魔杖找回来交给他。为此我还被那魔杖用闪电打了。”
“现场损毁严重吗?有……有没有血迹?”
“没有,甚至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
微微松了一口气,“好吧,起码算是一个好消息。母亲决定辞职的想法是正确的,她的工作真的太危险了,如果父亲知道了母亲受伤,他一定很难过……噢,我今晚可能会睡不好了,待会晚饭让佣人帮我准备一下熏香吧,不然我明天恐怕没法集中精神。”
“好的,少爷。”仆从点点头,忍不住又安慰了一句,“少爷其实也不用太过担心,圣芒戈的治疗师都很专业,也治疗过很多魔法的伤病,朗曼女士会没事的。”
“但那可是盗猎者……唉,也只能这么希望了。”塞万仍旧微微皱着眉,右手不住地摩挲着茶杯的边缘。
仆从放轻了声音,“别多想,少爷你先看会儿书,我去跟管家交代一下熏香的事,到晚饭的时间我再下来通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