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家主突然松开了抓住仆从的手,啪地一下把自己的嘴巴捂住,“唔唔,好险,我刚刚跟妮蒂亚一直在聊这个,差点就直接说出来了。嗯哼,总之,我看到了一些东西,然后论我怎么想,怎么做,都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我当然知道你们的未来不能改变,可是那个未来……那个结果,没有人可以接受的啊!仆从,我们的小塞万好不容易才开心了几天,你又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变成另外一个你么?”
听到这里,仆从的眼神也变了,他走到塞万的身边,把手轻轻地搭在他一边的肩膀上,像是想给他提供一点安慰。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在那个未来里,少爷也会跟自己一样,把他的家人……
家主弓着腰,双手撑着膝盖,有点沉重地低下了头,“我虽然没有直接看到妮蒂亚和罗德的未来,但我很清楚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啊,如果事情真的变成那样,我一定会疯掉的,所有人都会疯掉的,你想一想费德尔和卡迪拉啊,仆从你还能躲回地牢,但是,小塞万以后会是家主啊,他躲也不能躲,甚至想死都死不掉,那你让他怎么办啊?”这个该死的未来啊!
[那个未来,真的有那么的……惨痛么?]
塞万愣愣的看着身边仍旧对着自己笑得一脸灿烂的母亲,那个未来,会毁了自己的母亲,毁了自己的父亲,甚至毁了自己的哥哥和姐姐?
啊,是啊,自己是-W-,只要未来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就怎么样都所谓,可是,可是,这个未来为什么要伤害自己的家人啊?
“我也不知道命运到底想做些什么,你们-W-好不容易才从我们这些恶魔的手里逃了出去,祂怎么就开始换着花样来折磨你们了啊?我们霍尔就是握在命运手里,用来伤害你们的刀么?这也太过分了吧。你们可以改变,却看不到,我看到了,还不能告诉你们……然后我突然想到,我们霍尔一族,看到别人的未来不能说出去,都是因为有「族规」吧,那如果我把看到的未来,只告诉「族规」呢,这样算不算触犯了啊?但我已经什么办法都没有了,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去试一试,所以,我就直接到了「族规」那里。”
家主也抬起了头,看着好像已经不会动的妮蒂亚,“还好,还好我真的去了,事情才终于算是有了一点转机,「族规」听完我说的以后,也终于肯告诉我了,她的名字是舍乌勒,是达库的妻子,她是霍尔的母亲,也是你们-W-的母亲,她跟我说,小塞万,她想要见你。”
可是,就算要见面……
“那家主,你把我带到「族规」那里不就可以了么?为什么要把母亲……”塞万看着身边虽然完全定住不动,却还是维持着那个笑容的妮蒂亚,现在的他当然已经不会觉得这个笑容可怕了,因为母亲之所以会变得这么奇怪,全都是因为自己啊。
路德还说以前的自己就像是一个人偶,但看看母亲现在的状况,这才算是真正的人偶吧。
咦,等等,人偶!
“家主!我突然想起了一些事。”塞万打断了自己没说完的话,一手拿过刚刚坐下的时候,顺手放在了茶桌上的小提包,“我这里有两个路德送的人偶,其中一个可能对母亲有点帮助。”
塞万从包里拿出了那个自己觉得代表灵性和灵感,仆从说是「洞悉与沟通」的淡紫色人偶,既然是沟通,那母亲意识和舍乌勒神念之间的联系,应该也算是一种沟通吧,这个人偶,可以让自己的母亲,更快地恢复正常么?
“咦?Vn娃娃?呃……是路德送的?”家主看到塞万手里的人偶,突然愣了一下,“那应该是梅勒斯的吧,仆从,这些人偶你知道有什么用么?我没研究过祭器啊。”
仆从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应该是有用的,让这个人偶给朗曼女士认主吧,她的意识好像被限制得太厉害了,就算「族规」……就算舍乌勒不打算伤害她,她自己也需要适应很长一段时间的,那毕竟是一股神念。”那种威压,就算只是共处,也一定会很辛苦的吧。
“可是认主……”塞万的话才说了个开头,就被家主打断了。
“仆从,你要叫妮蒂亚名字了,她已经是罗德的妻子了哦,他们在妮蒂亚受伤之前就去登记了,刚好利用一下我们家族的「意外」嘛,就是婚礼还没安排好,「意外」就已经来了,啧啧。”不然妮蒂亚一个外族的人,怎么到「族规」那里去,可能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自己就跟妮蒂亚一起出大事了吧,那才是真正的找死。
“好的。”
咦?意外?难道母亲受伤的事,也是因为霍尔家族的血脉?
不是,等等,这人偶还要还回去的啊,如果认主了要怎么还?塞万只是想把人偶放在母亲的身边而已。
“家主,这些人偶如果认主了,我就没办法还给路德的叔叔了。”
“为什么要还给他?你不是说是路德送给你的么?那直接用就好啦。”
“可是这么珍贵的人偶,路德的叔叔怎么可能让路德送给我啊?”
“哦哦,你还没见过梅勒斯是吧,反正这些人偶你是不用还给他的,至于原因,等你们可以见面的时候,他自然会告诉你的。我一说到这个就容易说漏嘴,为了这个事情,我已经倒了好久的霉了。”
诶?就是说,家主是认识路德的叔叔的?而且因为说漏嘴,路德的叔叔知道了一些未来的事情?关于自己的?
那这些人偶,难道真的是路德的叔叔,特意放在地下室里面,就为了等着路德把它们送给自己?可是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小塞万,你可千万别问我,我不会说的,说一次我就倒霉一次,你就当可怜我,别让「族规」折腾我了。”舍乌勒虽然附在了妮蒂亚的身上,可她也没允许自己可以违反族规啊,只要说了未来,该倒的霉,自己还是要倒的吧。
“好的,家主,我到时候直接问路德的叔叔吧。那仆从,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塞万拿着人偶,看着自己身边的仆从,有一个懂得怎么使用祭器的人,真的太安心了。
“一点点血就可以了,家主,你那把从萨拉森人手里弄来的开信刀呢?”
“诶?那把阿拉伯匕首太重了,我让贝利收起来了,也不知道放在哪个柜子里……”
“那你还有其他开了刃的开信刀么?”
“嘿嘿,我还有,前一段时间我让博格把他新定做的手术刀给我了,我最近都在用呢,应该就在书桌上。”
“……你怎么回事?嫌自己手指头还没被割够?这次打算把手直接切下来了?”仆从走了过去,从台灯旁边的文具架子上,拿起了一把又尖又薄的弯刃刀具,哦,还专门做了个扁扁的木手柄。
“还不是信太多了,不开刃会累死我的,而且博格说,就是因为我那把匕首太重了才容易割到手。啊,你先用油灯烧一下刀刃,这是博格教给我的。”家主看着仆从,一边说一边嘿嘿嘿的笑着。
看了一眼正在傻笑的家主,仆从想着刀为什么还要烧一下。但他虽然皱着眉,却还是照做了,他把台灯的玻璃罩子拿了下来,把刀刃凑到了火焰的上面,来回烧了几下。“你确定你不是故意耍我玩的?还是说,这是什么奇怪的开刀仪式?”
“我也不知道,反正博格说每次在用之前,最好都烧一下,然后放凉了再用,不过烧过了好像真的更好用了。”嘿嘿嘿。
仆从拿着刀走了回来,低头看着家主,忍了忍,还是问了出来,“那你傻笑什么?”
嘿嘿嘿,“你愿意跟我说话了,就算是骂我的,我也高兴啊。”
“……”仆从翻了个白眼,视笑得一脸痴呆的家主,走到了妮蒂亚的面前,半蹲下身体,抬头跟塞万说,“少爷,你先看着,既然家主说人偶不用还回去了,那你也尽快让它们都认主了吧,这样会比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