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收走菜单,喻镜直奔主题,率先开口:“听听,妈妈和爸爸正式离婚了,现在和宋叔叔在一起。”
钟述闻面上平静,“那很好啊,早就该这样了。”
暗地里悄悄用手语对丁寻曼说:“宋承和我妈是青梅竹马,单恋她很多年。他总是学我妈叫我,我很烦他。但他人还算靠谱,就是工作性质太危险……”
换作平时,丁寻曼一定会专注于讨论八卦,可看着钟述闻飞快舞动的手指,甚至在空中可以捕捉到的残影,他只好把闲心往旁边搁一搁,也用手语打:“你真可爱。”
指腹轻贴钟述闻的手,“派它代替我亲你一下。”
钟述闻将他的手禁锢在掌心里,所幸左手拿叉子并不需要任何技巧。吃到中途,喻镜说刚刚磨破了脚后跟,现在觉得疼,要宋承帮她去买包创口贴。
不疑有他,宋承急忙出了门。丁寻曼挣开手,戳戳钟述闻的手腕,示意他也暂时离开一下。
接收到他的暗示,钟述闻眼神在他与喻镜之间流转一圈,略作思考,抛下句“我去下卫生间”就起身了。
他给丁寻曼发了条微信:有事叫我,如果给你发支票,可以收。反正不可能分手。
丁寻曼秒回:收到。不能跟钱过不去,江山美人我都要。密谈中,勿扰。
喻镜果然递来一张空白支票。她笑得漂亮又狡黠,“你一定要收下。”
丁寻曼毫不客气地装进口袋,“阿姨,多少个零都能填吗?”
“当然。”喻镜喝一口柠檬水,“改口费嘛,要看你的心意。”
本已做好表深情表忠诚长篇大论的准备,丁寻曼被她这出其不意的一招震住了:“什、什么?”
“叫什么阿姨呀?叫妈妈吧。听听和我们聊过了,看得出来,他是认真的。”她浅浅笑起来有个梨涡,那里面似乎也盛着蜜意柔情,“他一直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只要他快乐幸福就好了,我和他爸爸都这样想。”
“就当多个儿子,你知不知道我好想打扮小孩子的?可听听小时候只会板着张小脸,我都不敢给他穿小裙子。你能不能悄悄穿给我看?我看过RAE的微博,你好适合穿稍微短一点的裙子,可惜我还没来得及保存,照片就被删了。”
“那您也看到过那些不太好的……评论吗,您不介意?”丁寻曼并不以自己的过去为耻,但面对喻镜——她毕竟是钟述闻的母亲,又难免感到提心吊胆。
喻镜笑着摇头:“仔细想想,我也不怎么光鲜。”
“一般不都要先调查一下我的底细什么的……”他一时嘴快,吞吞吐吐地补救,“我看太多狗血剧了。”
喻镜噗嗤一声,流苏耳坠都轻轻摇晃,她第一次瞧见丁寻曼这副局促样子,“有什么必要呢?一个人的家世背景、生平事迹可以被调查出来,但谁看得到他的心?日子是你们要过的,退一万步说,就算你对听听是别有所图,那这南墙也得他自己去撞了才知道疼。况且我觉得和你投缘,也觉得你很好。”
丁寻曼松了口气,“那叔叔……”
“他算什么?这儿子是我要生的,是我拼了命生下来的。”她冷哼道,扮出些虚假的怒气,松快的语气却立即将她出卖,“反正他不是问题,我们都吃过包办的亏,当然舍不得让儿子重蹈覆辙,他这人别的不谈,但确实是个好爸爸。”
丁寻曼郑重地对她说:“谢谢。”想说“我会好好照顾听听”的一类漂亮话,余光闪进一道慢腾腾踱来的人影,三步一停,像只探出湿漉漉的触角巡察情况的小海螺,于是匆匆改口,提高音量大声宣布:“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钟述闻。”
钟述闻脸上的笑意按捺不住,快步朝他们走来。
分别时,宋承弯腰为喻镜贴上创口贴,又再三询问要不要背她走。被喻镜轻拍一掌落在背上,“你当我还是十几岁小姑娘啊?”两人肩并肩走远了。
钟述闻静静目送他们渐远的背影,向丁寻曼伸出手:“走吧,想吃什么?等等再带你去坐没坐成的摩天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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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仍到上次那家宰客的面馆吃了二两面,这回是钟述闻请客,丁寻曼将碗底都吃干净,十分快活:“价格不太美丽,味道还是很不的。”
摩天轮也很给面子地正常运营着,买过票,两人坐一仓,午后的阳光没能消磨掉丁寻曼的热情,他笑容洋溢地注视着钟述闻,间或留意一下逐步下沉的风景,未升至顶峰,已要启唇讲话——
钟述闻知道不妙,恐怕他又要语出骇人,像“什么美景都比不过你”这般的屡听不鲜,索性先一步堵了他的嘴。
丁寻曼呜咽着捶打他的背,涎水淌了半下巴,被他吻得唇舌俱麻,没脱口的话硬生生噎了回去,憋得气闷,却还记得在最高点时许下愿:
太阳啊太阳,永远高悬空中吧,用把我晒蜕一层皮的热度,或者直接晒化了,牢牢粘贴在钟述闻身上,随便哪个角落。
送丁寻曼先回工作室,大约隔了半小时,钟述闻出发去了上海。
当晚住酒店,他躺在床上给丁寻曼拨出视频通话。
洗过澡稍哑的嗓音混合着细微的电流噪声钻进丁寻曼耳朵里,他在昏暗的灯光下将半张脸藏进被窝,安静地听钟述闻随口说些难懂的工作事宜,合作伙伴是个时髦的地中海,一句话里要夹杂三个英语词汇,以及晚餐吃了酒店自助餐,烟熏肉难吃到极点。
屏幕里那张脸被噪点模糊了轮廓,显得专注而清隽,把这些带点小小刻薄的话包装成秘密,只与他一个人分享。丁寻曼心动不已,就这样心怀鬼胎地将手绕到身后,手指头灵活地抵进了湿软的小孔,模仿钟述闻抽插的频率抽动着,努力稳声说:“明天回来……给你做好吃的……想你。”
望着他逐渐粉红的可疑脸色,钟述闻勾起唇角,不动声色地应好,他解开浴袍腰带,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肌线条,手指包裹住勃发的性器上下撸动,“有多想?”
声线如一根被轻巧拨弄的筝弦般颤抖,丁寻曼闭上眼,“不想睡觉,不想做别的事情……幻想你抱着我。”
“就当我在抚摸你,感受到了吗?乳头,这里敏感得要死,碰一下就立起来,可以用力一点,是不是很爽?”钟述闻听到他加重的喘息声,掺着一点不得章法的急迫与哭音,眼前浮现他沾了精的眉眼,乌的眼珠、浓密的睫,以及染上血丝和情欲的眼白,呼吸应也热滚滚的,仿佛被燎灭了神智,“手往下移,对,最下面的肋骨那里,躺下来的时候会凸起来,每次我都怕把你捏碎了,真碎了怎么办?不过我拼乐高很厉害,把你拼好应该很容易。”
“藏在柜子里的那些东西,去拿出来,你以为我不知道?”钟述闻胀硬得有些发疼,他撑着手臂够到酒店床头柜里的套,撕开抹了一手油,“叫大声一点。”
腿脚触到地板虚虚地软了一截,丁寻曼摸摸额头,似比平时滚烫,从埋在衣服堆下的箱子里取了一根硅胶阳具,又抱了几件带有钟述闻气味的衣服,他翻身一滚陷进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