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事擺在那又有聚賢山莊為靠山,有些本想強行將仇梟請上門的人也不敢貿然行動,紛紛向聚賢山莊送去拜帖。
據說仇梟這五年中救治的病人僅有寥寥數十人,只是這些人要嘛是武林中著名大俠義士要嘛是備受擁護的權貴政要,令‘鬼醫’這名號徹底在江湖和坊間盛傳開來。
因忌諱那些被仇梟施恩過的門派,這五年間倒是沒人敢找仇梟麻煩,直到近日殲影樓接到委托,將原身只身一人派往調查仇梟不在聚賢山莊施醫時的動向,勒令原身伺機而動才招致後來的死劫。
原身的記憶至此有些模糊,他只能看到原身追著仇梟進入了隱匿斷崖底下的落腳處,還沒來得及往上通報就被錐心刺骨的痛感剝奪了意識,再往後便是與他相遇互換了身軀。
自旁觀者的角度他可以理解原身因那被時間磨礪出的忠心而去進行種種危險更甚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他卻理解不了從不做沒把握生意的殲影樓不僅接了這棘手任務還將原身派去送死的理由。
時至今日原身已非樓內隨手一抓的任一刺客殺手,又因樓主對其極為看重被親點為隨行暗衛總栓在身邊,他怎麽想也想不通這致命任務是怎麽開的端。
“嘶!”
一股內力冷不防自手腕猛烈竄入體內,林子礫疼得直冒冷汗詫異望向面露不悅的仇梟。
“問你話呢,發什麽楞!”
想抽回手卻發現肌腱處有道愈合傷痕,手臂仿若報廢使不上力,完全沒聽見仇梟說什麽的林子礫只好忍著痛楚茫然看著對方。
“誰這麽大膽子派你一人來殺我?看你樣子也就那…幻蹤閣?還是殲影樓?你可別胡說是什麽門派私底下養的狗,他們明面上可不敢動我。”
不打算隱瞞的林子礫即刻道出原身出處,順帶說了原身僅知的那點任務內容。
仇梟眉頭一挑,倒是如林子礫所願沒再灌入內力摺騰其經脈。
“奇了怪,你們一個個不該對主人忠心耿耿、寧死不泄露消息,嘴巴嚴實得緊麽?我還沒把准備好的幾種藥給用上你怎就開口了?”說著帶上審視目光盯著林子礫打量了許久。
他看不懂面前這被他一時興起挑了手腳筋又接上的人。
暗衛殺手仇梟多有耳聞,對於他們嚴苛的培育方式也清楚得很,眼前這看似冷峻的人如此簡單就交代了他想知道的消息且又不像在扯謊以至他更看不透這人的意圖。
仇梟本想著把所有摺騰人的藥給用上後這人差不多就廢了拿來試藥也挺解氣,但這人這般乖順配合的態度倒令他覺得就這麽浪費似乎有那麽點可惜。
誠如仇梟所想,若原身在此必是如他所說寧可自裁也不吭一聲,偏生林子礫雖繼承下原身過往記憶但他並非原身,就算上輩子對活著沒有執念也做不到為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主人守密害自己瞎受折磨。
何況原身吃盡各種苦頭還是強烈地想活下去,他再怎麽樣也不敢隨意揮霍這條交付到他手上的性命。
他不知道他和原身的命運是否綁在一起,萬一他這裏出事導致原身同時死亡…他怕是擔不起這責任和因果。
這是林子礫自上輩子對生存斷了念想後第一次有了想努力存活的想法,然而現下幾乎動彈不得的虛弱身體對上眼前這在原身記憶中喜怒無常的鬼醫,一個不慎他這撿回來的命就徹底沒了。所以只要他知道的都知無不言,反正裏頭也沒涉及原身主人的內容,且按理說一般人尋仇倒不會真去找收錢賣命的殺手,就是從他這走漏了消息多半不會對原身主人造成太大傷害。
林子礫道:“我還不能死。”
“哦?”仇梟似笑非笑看著他,“這就有趣了,我想不想取你性命只在一念之間,你說說我現在是想讓你死還是讓你活?”
林子礫認真觀察仇梟神情,壯著膽道:“我相信鬼醫心中早已做好決定,如果想我死應該不會再和我多說句話。”
果不其然那清俊臉上蕩開滿意笑顏,下一刻說出的話卻令林子礫一時楞神:“你瞧你現在也就是個廢人,回殲影樓嘛只能等死,想不想我幫你解了殲影樓下在你們身上的毒?解了那毒你就從此和殲影樓再沒瓜葛。”
“不過你此生得俸我為主,不得背叛也別妄想逃跑,否則我有的是法子讓你後悔活著。”
擲出的每個字語組合成鏗鏘有力的威脅,林子礫未能靜心思考個中利弊,在仇梟微笑著向他伸出掌時魔怔般握上那只手。
“乖。”如願以償的仇梟輕撫著低垂在面前的腦袋,比預想中柔順的觸感令嘴角笑意更深。
雖說原是別人家的狗,只要拔了爪牙、知道分寸、不胡亂咬人他也想養一只試試。就是沒以前有用也沒關繫,家犬只需要乖順聽話即可,他不需要只四處招惹麻煩甚至可能攻擊他的狼犬。
至於忠不忠心這點他倒不擔心,現下這人的命完全掌握在他手上,既不想死那只要有點眼色就不會不自量力敢膽叛主。
且他正好有個想嘗試的新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