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每日工作的邢鵂盯着在仇梟屋內休息的鴞鳥,忍不住偷偷戳了戳那觸感良好的豐盈軀體。熟睡中的鴞鳥本能地振了下翅膀微微顫動,依然屹立不搖站立在屋內爲它而造的T字木樁上。
之前邢鵂爲仇梟收拾屋子時也曾留意到這T型木樁,只是他對古代生活了解不深,以爲是類似衣架的東西就沒在意,昨夜得知這鴞鳥是仇梟多年所飼時難免疑惑,這麼多天以來他都從未看見任何鴞鳥行跡,雖想識趣點別多話,但今早還是禁不住好奇問起了鴞鳥前些日子的行踪。
只見仇梟沉吟須臾,告訴他平日裡那鴞鳥——‘白羽’只生活於山谷上的林子裡,唯有特定友人來訪才會出現谷內。
猛禽惡鳥本不該受困一處,偏生白羽打小就跟着仇梟怎麼也趕不走,否則仇梟斷不想讓它折翼於此。
説這話時仇梟眸光黯淡,邢鵂無從得知他主人在想些什麼,只從低沉氣壓中感受到一絲傷感,當即想也沒想脫口而出:“但跟着您挺好的。”
仇梟莞爾一笑彈了邢鵂額頭:“傻子。”
含笑戲稱的樣子耀眼而刺目,水光瀲灩的眼眸引得從未有過的怦然情緒在邢鵂心裡翻騰,掀起陣陣波瀾。
之後仇梟也沒多提那‘友人’的事,吩咐邢鵂繼續該幹嘛就幹嘛不必多費心思,邢鵂做完雜事便把主意打到今早一看還賴在仇梟屋內的鴞鳥身上。
反正他只是想趁白羽闔眼休息稍稍擼個鳥,他主人沉浸鑽研新藥方沒空搭理他,想想也不會出事。
邢鵂上輩子非常想養隻寵物,無奈週遭的人自他年幼開始就各種遏止呵斥,他被唸叨得煩躁最終斷了念想,就是長大後也未再起過念頭。
雖説這輩子或許也無法如願,但白羽看起來還算溫馴又觸手可及,這麼好的機會怎可白白錯過。
想着昨夜那毛茸茸的觸感,小心伸出手撫摸過那一看就過得很滋潤的身軀,孰知邢鵂的手剛滑過白羽後背就被警覺驚醒的白羽狠狠啄了一口,爪子亂揮一通後才又恢復沉睡。
不大卻也不小的動靜自是引起仇梟注意,剛放下藥方就見與他對望的眼中閃過慌亂,來不及隱藏的右手似是受了傷,再瞧邢鵂與白羽的距離,不必多想便可猜出剛剛發生的一切。
耳力甚好的仇梟在邢鵂進屋前便已有所覺,但一是早已習慣,二是他更想專心研製藥方就沒分神去管他那家犬。
何況就算邢鵂現下還無法認真動武,但憑之前的本事要躲開白羽攻擊並無困難,怎知那人卻不抽手不閃避,傻愣愣杵在原地讓白羽撓。
他是不需要兇狠的狼犬,可他也不喜歡自家家犬連自保都不會,還莫名其妙弄得一身傷。
仇梟勾勾手將邢鵂叫到跟前,拿出金創藥往滲血的手背上撒了點再以方巾包好,不悅道:“怎不知閃躲?別説才這麼些日子你便荒廢了身手?”
邢鵂猶豫許久無法回答。
他的身體在白羽回頭那刻本能反應是想祭出殺招,可運起內力的剎那,右手經絡被震得極痛,他想硬生生強壓下痛楚才致使動作一滯忘了閃躲。
仇梟見手中右腕輕顫,邢鵂又吞吞吐吐神色緊張,感到奇怪扣緊邢鵂脈門一探,面色頓冷:“你是不把我的話當回事?”
邢鵂懦懦答道:“屬下沒有。”
仇梟曾囑咐邢鵂暫不可妄動輕功、內力,説是接好的四肢雖已愈合但受損的經絡還需時間痊愈,卻沒料想到刻入原身骨髓的反射動作令邢鵂防不勝防。
自覺理虧的邢鵂唯有如實以告,仇梟輕嗤一聲從藥櫃掏出瓷瓶倒出顆藥塞進他嘴裡,再斟了杯水命邢鵂將藥吞下。
“我改良的化功丹能暫封你內力,待你手腳痊愈再給你解了。”
仇梟又從書櫃上翻翻找找抓了本書丟給邢鵂:“你以前的武功陰狠卻傷根基,不想早死以後就別再使,這兩儀拳法無須動用內力又對身體有益,你先拿去給我練着。”
“還有記着別太使勁。”説完也不管邢鵂聽沒聽明白,將人推出屋外便繼續埋首趕製新藥方。
邢鵂怔怔看着屋內專注身影,垂首看看包紥好的右手及拳譜,回味起仇梟的話胸口莫名一緊。説不上是屬於原身還是自己的複雜心緒,這種被關心的感覺喚醒了遺失多年的悸動。
沉寂無聲半晌,終只是握緊拳譜,轉身到屋外一角奮發學習拳譜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