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燚的事就這麼定下,隔日江沉楓吩咐完老管事,老管事便把殷燚安排到江沉楓臥房附近的空房請對方安心住下。
江沉楓隨即奮筆疾書給他爹寫信交代了這事,出乎意料的是江寒洢立馬就寄來回信,江沉楓看完內容便拿著信去找仇梟。
江沉楓走進西廂院子時趕巧遇上王招財領著不認識的人離開,一問之下原來是布莊的夥計前來給仇梟送貨,之前為邢鵂訂製的衣裳均已完工。
江沉楓好奇探頭望進敞開的房門,仇梟正細細端看桌上擺著的幾套衣裳,拿起一件在邢鵂身上比了比,又換另一件。
“偷偷摸摸想幹嘛?”遠遠就聽到腳步聲的仇梟抬眼看向門口,江沉楓尬笑著和倆人打了招呼,靠到桌前也想拿件衣裳鑑賞,誰知竟被仇梟一掌拍開。
仇梟盯著江沉楓的手嫌棄道:“你別弄髒了。”
唉喲!他究竟是能有多髒?江沉楓憋屈望向邢鵂,邢鵂面無表情回視他…哦好,是他犯傻,就算邢鵂偶爾肯搭理他也不見得會幫腔。
仇梟看完一輪後選了套鵝黃色衣裳遞給邢鵂,邢鵂盯著與平時低調樸素的顏色差異甚大的衣裳有點發愁,踟躕間被仇梟推到屏風之後,就聽仇梟柔聲說:“乖,穿上讓我瞧瞧。”
邢鵂動了動唇,對上仇梟眼眸倏地想起昨夜對話,隨即聽話轉身,褪去剛穿上不久的素色外衣將新衣換上。
邢鵂換好衣後略有不安拉扯著袖擺,一回身便見仇梟朝他上下打量了會兒,親自動手替他調整好腰封,目光含笑似是極為滿意。
合身衣著盡顯邢鵂高挑勻稱的身型優勢,甚少見光的慘白肌膚在鵝黃衣裳襯托下更顯白皙,整個人多了翩翩君子的淡雅俊逸,順帶連神情也柔和不少。
“挺好看。”仇梟原先並不覺得一隻家犬需要穿得多麼奢華,谷裡又有前人留下的暗色寬鬆舊衣便讓邢鵂將就穿著,誰知日過一日他逐漸想待邢鵂更好,眼下看來這錢花得也是值得。
邢鵂沒法看見自己此刻樣子,聽仇梟這麼一說稍感安心,下一刻被仇梟解開束起的馬尾挑起下巴端詳:“我給你重新梳個頭,全束起來感覺沒那麼合適。”
思緒在惑人目光注視下變得混亂,邢鵂唯有怔怔點頭任仇梟為他拿定主意。
隔著個屏風的江沉楓自是不知後方發生的事,正為邢鵂換個衣出來便披散了發感到困惑,就看仇梟領著邢鵂到鏡子前坐下,為邢鵂梳齊頭髮只取上部分發絲綁成髮髻,再留幾縷碎髮散落臉龐,每個動作細心而溫柔。
“可喜歡?”看著鏡子中比平日更顯俊朗的家犬,仇梟剋制不住嘴角上揚。
邢鵂面上有些微燙,低聲道:“謝過主人,屬下必定是喜歡的。”
“我家邢鵂拾掇一番也是貌比潘安。”仇梟怎看都覺得鏡中人無比順眼,像是展示得意之作望向江沉楓。
江沉楓認真思量了會兒,頂著無形壓力仍無法違背良心撒謊只好尷尬陪笑。邢鵂這身打扮是比平日要好看些沒錯,但他仇大哥的說法還真是有點過分誇大。
這也不能怪他眼光高,他每日照鏡子就能看到自己的臉,時不時又見他仇大哥的好皮囊,別說還有他那依然風姿卓越的爹在身邊,邢鵂的外表是挺俊,但也僅此而已。
他不得不懷疑他仇大哥是愛狗成痴糊了眼,要不就是在谷裡避世太久見的人過少,他就叫仇大哥要多出谷見識市面,偏生他仇大哥不喜熱鬧!
江沉楓的敷衍態度自然引起仇梟不滿,欲將對方打發離開好讓邢鵂再換幾件衣裳瞧瞧:“你沒事還不走?”
江沉楓這才憶起他爹的要事忙將信件交給仇梟,仇梟蹙眉讀完後耐下性子回道:“這非大事我不醫,你可到濟世堂和他們說明症狀,他家大夫本事還行你不必擔心藥方有錯。”
江沉楓不樂意了:“誒,仇大哥你動手寫幾個字就能解決的事怎捨得讓小弟特意再奔波一趟?小弟桌上還擺著筆墨等你呢!”
仇梟權衡了下利弊,若拒絕江沉楓...依江沉楓性子定當繼續糾纏絮絮叨叨個沒完,那還不如直接應了省心了事,輕一頷首偕同邢鵂隨江沉楓到東廂去。
邢鵂並不曉得信裡內容,但既然提到藥方多少猜到一二,看仇梟提筆便挽起袖子拿著墨錠學以往電視劇中所見在硯臺上垂直打圈,磨出的墨水不盡如人意但也可用,意外獲得仇梟讚許眼神。
頃刻間,仇梟落下最後一筆草書,待墨水乾後將藥方摺好交給江沉楓:“給你爹送去。”
江沉楓拿到藥方就趕去找老管事送信,仇梟和邢鵂正欲離開東廂院子,眼角餘光瞥見殷燚拖著帶傷的身子在院子裡練劍不由駐步觀看。
霜銀劍柄氣貫長虹利落揮舞,劍風所到之處柳葉紛飛,劍招虛虛實實對空襲去,剎那將漫天柳葉斬劈兩段,一招舞盡只留滿地碎葉。
“仇大夫,邢鵂。”殷燚收招後向倆人拱手問好。
邢鵂隨仇梟禮貌回禮,看向地上碎葉心下驚歎。他目前還看不懂太深奧的,只是覺得這人劍法原來這般的好,使的劍招變化莫測又精準無比,竟能將所有柳葉都一分為二,若身上無傷定是更為高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