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梟聞言胸口一緊,未免邢鵂多慮逐發下豪語:“這倒是,若邢天德的傷勢誠如信上所寫那上冊於他只是無用功,不怪乎他如此想要下冊。你也不必過於操心,就算我大發慈悲告訴他下冊的秘密他也不能奈我何,他還得尋個醫術不錯又可信任之人替他換臟腑,我倒想親眼看到他求而不得的絕望表情。”
邢鵂原想要勸仇梟莫要冒險,耳尖聽見長老們和江寒洢回來的腳步聲,唯有暫且把話吞下,到門口接過幾人帶回來的所需草藥,交由仇梟着手處理。
仇梟把草藥混合搗碎後將其點燃煙燻了遍整間寢室,不久就見仍在昏睡的佘副幫主額前肌膚產生一陣蠕動,身子無意識地開始猛烈掙扎。
下一瞬一隻肥厚蟲子自耳朵竄出,仇梟拿了鑷子迅速將之夾起丟入空瓶封好,算是解決了首個問題。
被邢鵂擋着的三位長老並沒看清這些動作,只瞧仇梟行跡古怪忙活了會兒,轉頭又叫木著張臉的邢鵂將佘副幫主扶起坐好,運起內功似是在替佘副幫主調正逆行的經脈。
半個時辰過去,佘副幫主周身散出一陣熱氣,全身大汗淋漓衣衫盡濕,隨即面色漲紅嘔出幾灘淤血,整個人癱軟倒臥在床。
仇梟收了掌退開幾步,拿過邢鵂遞上的濕布抹淨雙手,知會在場幾人佘副幫主已無大礙,之後只需食補休養便能恢復從前。
三位長老大喜過望趕緊圍到佘副幫主身邊叨嘮關切,江寒洢亦深感驚訝不由讚許仇梟幾句。
佘副幫主瘋瘋癲癲過了十六載,突然一朝清醒一時難以調適,還沒憶起記憶斷在何處發生何事,眼前蒼老許多的三位長老永無止盡的噪音轟炸搞得他頭痛欲裂無法集中精神思考,大吼一聲命仨人閉嘴。
半晌後,佘副幫主一拳砸向床榻,怨恨怒吼道:“邢天德那小人!”
三位長老雖不清楚怎麼回事卻也不敢貿然插嘴惹得佘副幫主氣急再有個萬一,江寒洢見機把此行目的道出,詢問佘副幫主與邢天德究竟是何關係。
佘副幫主順了口氣,嗤道:“我可不敢和那歹毒的人有干係!不過年少時曾受他施恩,他看我鑄造手藝不錯讓我給他做個可抗毒氣的面具。我不想欠他人情就爲他特意打造了你手上那銀製面具算是兩清,誰知他後來竟莫名其妙加害於我!”
佘副幫主替邢天德制完面具後的許多年裏兩人幾乎沒再碰上更別說往來,然而十六年前邢天德卻在他獨自練功時悄悄尋來問了好些古怪問題,主要都在打聽面具一事可曾告知他人,得到他否定答案後竟趁他不備對他下蠱,害得他練功時氣血逆行神智不清,白白荒廢了這些年月。
江寒洢問:“我日前已取得當年協助邢天德做惡之人的證言,只是那人僅看過戴着面具的邢天德不知其真容,你可願將這面具之事寫下?我需更多能證明邢天德惡行的證據,總不好空口白話落人話柄。”
佘副幫主自然連聲應好,把詳盡原委撰寫於紙上,將之摺疊好交予江寒洢。搞定後想到該處理正事,當即額外寫了封信給他們那失蹤的幫主,勒令伍長老代他送到某個窮鄉僻壤。
伍長老拿着信函質疑道:“副幫主你確定這有用?幫主真在你說的地方?這麼些年他都不回來會不會一見老夫就跑啊?”
佘副幫主不耐答道:“他要敢跑你就給我大喊說他好兄弟就快掛了問他要不要回來給好兄弟送終!他那日會一走了之是因為某些無聊事與我起了口角,那種鳥不生蛋的鬼地方又接觸不到外頭消息,他怎知我這些年沒去尋他是出了事,你儘管去便是!”
伍長老半信半疑先行告辭離去,佘副幫主對江寒洢道:“我那日對邢天德說了謊,我製作面具時幫主也在旁觀看,他的威望和話語更會被衆人取信,日後若是需要,幫主也能一同作證。”
江寒洢鬆了口氣向佘副幫主拱手道謝,佘副幫主連忙制止,反看向仇梟道:“這次我能得救全虧江盟主帶來的大夫,不知大夫何名何姓?佘某欠你一命,若有力所能及的事定當盡力報答。”
仇梟冷眉一挑:“我幫你亦是幫我自己,你不欠我什麼。你真想報答我很簡單,對外別提中蠱一事,要有人問起...你便和他說鬼醫是用血菩薩經治好了你。”
在場幾人霎時臉色一僵,江寒洢震驚盯着仇梟似在斟酌話中真僞。
邢鵂輕拉仇梟衣袖不免擔心,仇梟安撫拍拍邢鵂手背,對衆人驀然一笑:“當然諸位也明白這並非實情,誰知道血菩薩經究竟在世上哪個角落。佘副幫主的身子本就沒受太大傷害,我是爲引邢天德着急出關才有此想法,他若一直閉關躲着豈非拿他莫可奈何。我從別人那聽到的消息,邢天德日日夜夜都想得到血菩薩經。”
仇梟抽出一頁右使來信交給江寒洢,江寒洢快速審閱後深深看了仇梟一眼,雖仍抱有疑惑不解,還是對佘副幫主等人做出相同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