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廷勋剑眉一挑问道:“出去了?”
“是的,应该有半柱香的时辰了。”
霍廷勋走到客栈大门站了一会,断定拓跋轻月定是从西向去了。
于是他延着街道开始扫过每一道身影。
凌厉的双眸,疾速的步伐,与整条街漫步观灯的行人格格不入,似乎这满街的喜庆之色都与他关。
一家三口迎面走来,小女孩拉着她阿娘的手说道:“阿娘,那位姐姐定是像我一样不会挽发髻,连用发钗卷发都卷不好,不过她好像仙女哦,头发好长,脸蛋好漂亮,不用盘发也一样漂亮,她的那支发钗也好漂亮。”
被小女孩唤作阿娘的女子笑吟吟地说道:“嗯,是的,希望以后咱们家的珍珠也长得像那位姐姐一样漂亮好不好。”
“嗯,好!等会放花灯,我就要许这个愿望。”
三人与霍廷勋擦肩而过,他们的话都一字不落的飘进了霍廷勋的耳朵里。
他的直觉得,小女孩口中的姐姐就是拓跋轻月。
他猜得没,她果然是朝西向去的,与他们几人去的是反方向。
拓跋轻月一路观赏,先是看了西街中央的戏台上的杂技表演,接着看了河中的歌妓舞娘们的表演。
看得她拍手叫绝,再来到小物件的摊贩区,看到了卖发饰的,各式各样的都有,流苏云花簪、凤俏珠花钗、云凤纹金簪、流苏发冠、彩蝶铃兰珠花。
看得让人眼花缭乱。
拓跋轻月挑了许久,最后拿起一支翡翠玉兰发簪说道:“小哥,我要这支。”
商贩扬声吆喝道:“好嘞!姑娘真是好眼光,这支可是我这木匣里的上上品,五两银子便宜卖给你。”
拓跋轻月一向对买卖也没什么概念,五两银子一支发簪,便爽快的掏钱。
拿着玉兰发簪,拓跋轻月想起了秋猎时,皇后赏给霍廷勋的那支白玉兰发簪。
她开心的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就当作是合眼缘咯。”
她侧头脑袋伸手向后,想摘下挽卷头发的金华发钗,也许是头发太顺滑的原因,金华发钗再一次掉落,这是今夜第几次掉落她都记不清了。
她奈弯腰去捡。长而密的秀发似瀑布般垂下,滑至双肩两侧,发尾随着微风微微飘动,一身黄绿色长裙,衬托得她如玉般的肌肤愈加显得晶莹透亮,整个人散发出清灵又高洁的神态。此刻说她仿若刚从云层里睡醒的仙子也不为过。
有人快一步先捡起了地上的金华发钗。
看着拿发钗的手,她的目光也随之上移。
对上了一双熟悉又陌生的双眸。
直愣愣的对视了许久,拓跋轻月恍神回来轻唤了一声:“霍廷勋。”
他怎么在这?
这是她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问题。
他们不是朝东向去的吗。
两人面对面站着。
霍廷勋把发钗握在手心里,没有要归还的意思。
拓跋轻月觉得自己有些不成体统,所以不自在的把秀发都拨回了肩后,垂着脑袋婉笑道:“你怎么在这里啊?”
霍廷勋依旧是清冷淡漠的样子:“这话应该我问你,你不应该在睡觉吗?”
拓跋轻月自知说谎有愧于他人,脑袋便垂得更低了。
“我...我,其实我是因为不好意思见你们,我不会整这头发,怪不得体的,总不能让你在熟人面前失了颜面。”
“你别生气啊。”
刚听到那小女孩的话,加上刚刚见她的那一刻,他就猜到的原因。
霍廷勋轻叹了一声,把发簪还给了拓跋轻月说道:“这样就挺好的。”
拓跋轻月震惊的抬头看着霍廷勋:“你是说这样?还是刚刚那样?”
“都一样。”
“啊?”
霍廷勋没回应,垂眼看了看拓跋轻月手中的另一支发簪。
像是被偷窥到了心事,拓跋轻月急忙把翡翠玉兰发簪藏进腰带里。
然后手忙脚乱的样子用金华发钗再把头发随意的卷起,挽了一个不像发髻的发髻在脑后。
这回论她怎么插都插不好发钗,不是头发一半散落出来就是发钗定不稳掉落。
拓跋轻月的脸不由得越来越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