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永州城时,天已灰亮,城门未开,守将看到赵弘逸的令牌后,恭敬的打开城门。
霍树很快打点好了落脚点,霍廷勋看到怀里的人还在沉睡,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叫醒她。
“醒醒,我们到了。”声音轻和。
拓跋轻月睁开迷离的双眼,打量了一下周围,意识到自己睡了许久,顿时清醒大半。
“我睡着了..你...累不累?”
一直靠着他,他既要拿火把照亮道路,又要驭马,这路程也不算近,大雨过后泥泞艰难。
霍廷勋淡淡道了一句:“不累。”说完他便下马,伸手做势接她下去。
拓跋轻月还有些迷糊,顺着他的意思下了马。
“脖子可有何不适?”他关切问道。
拓跋轻月摇头笑了笑:“已经没事了,只是伤到外皮,没有伤及要害。”
他的关心让她有些惊讶,但是却又觉得是自然而然发生的事情,欣然接受。
把马儿交给霍树,两人一并进了客栈。
宋子琛一进门就找了处偏僻的凉亭坐下,左手掌心一道伤疤有些狰狞,一路上一直握拳压住伤口,此刻血迹已干,正想着要如何清洗包扎时,蒋青玥突然出现。
她蹲下,不言不语,拿着湿了水的手绢替宋子琛擦拭掉伤口周围的血渍,再拿一条干净的白色绷带替他完美包扎了伤口。
从开始到结束,她都未曾说过一句话。
在她转身离开时,宋子琛开了口:“为何帮我包扎?”
“因为你护过我。”
“哼,你一边对着霍廷勋含情脉脉,一边又来替我包扎伤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也对我动了情。多情可不好,蒋小姐。”宋子琛似笑非笑的桃花眼里,带着戏谑。
他之前都是称她为‘小玥’的。
“啪!”蒋青玥转身就给了他一巴掌,眼眶里因为愤怒而染起了泪花。
“宋子琛..你!”
宋子琛逼近她,禁锢住她的腰往自己身上带,垂着眼帘盯着她的眉眼、俏鼻,再到红唇。
贴得很近,能闻到她鼻息里淡淡的属于她的气息。
“放开我!”蒋青玥一向温婉的性子,一到了宋子琛面前,便像只小猎豹般。
她被逼迫着仰着头与他对视,泪珠从眼角滑落入发髻里,胸口也因为生气和紧张起伏异常。
宋子琛蹙眉不悦道:“要是我偏不放呢?不要忘了,你我快要成亲了。”
他吐字时的气息让她更加的紧张,眼泪不争气的越来越多。
这门亲事,不是她想要的,但是却力改变,她此刻又能说什么。
宋子琛的禁锢松了松,他沉声道:“你的眼泪于我而言一文不值,我可不是他,懂得怜香惜玉。”
他推开她狠声道:“走!”
蒋青玥倔强的转身离开。
她曾想说服自己接纳他,与他和平共处,但今日看来,并不能。
她的脚步越发的加快了。
宋子琛没有回头,待判定她已走远,抬起左手看着,内心的凌乱另他烦躁的闭上眼。
用过早膳,霍廷勋带拓跋轻月去了医馆,大夫看了看伤口,需要重新包扎,霍廷勋接过医士手上的药和纱布,他亲自替她包扎。
大夫开了些益气补血的药,两人便回了客栈。
“去梳洗一下,脖子处不要碰水,晚点我们要出去一趟,你自个在客栈里不要乱跑。”
拓跋轻月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但是为何不能带她一起?
她问出了口:“我不能跟去吗?”
“嗯。”
朱烨是姜国德高望重的夫子,德才兼备、开明豁达,通情达理,但唯独一事不可商量不会让步不愿妥协。
他恨金国人。
“好!那我在这里等你回来。”拓跋轻月站了一会,见霍廷勋不说话,便先回了房间。
拓跋轻月泡了药浴,抱了身干净的衣裳,困意来袭,便睡了。
申时,房门外的敲门声惊醒了她,窗外的午后斜阳照进房里,她才意识到,自己睡了很久。
她以为是霍廷勋回来了,起身快步开了门。
竟是宋子琛。
有些愕然。
“怎么是你啊?何事?”好在她穿着还算得体。
宋子琛笑道:“你想是谁?”
拓跋轻月的脸上泛起了微微的红润。
宋子琛拿出一小瓶药膏递给她说道:“这是上好的金疮药,用上保你脖子上不留疤。”
自小就对药物耳濡目染的她,自是相信他的话的。
接过药膏开心道:“谢啦!”
宋子琛叹了口气,嘴角的笑意未减,从怀里掏出两支发饰,是两人初次交手时,那支带毒的金色银钗和两人第二次在摘星楼相遇时,他夺走的珠花。
“这些都是你的东西,还给你。”
曾经觉得有些意义的东西,现下,没必要了。
每个人都应各归其位,而他和她之间,注定只是这般关系。
他也应该想想与蒋青玥的纠葛该如何。
宋子琛把发钗插进拓跋轻月的发髻里,接着珠花也替她戴上。
他的双眸里,似乎暗涌着某种情愫,少见的一脸认真和黯然。
拓跋轻月有些不自在,但很快这种感觉便消失了。
因为宋子琛很快便换上了平时那副慵懒痞怪模样,用手指狠狠弹了一下她的眉心。
“走了,记得涂药!”
拓跋轻月捂着额头皱眉怒斥:“宋子琛你又这样对我!你下次再这样绝不饶你!”
正欲关门,一道清冷的嗓音传来。
“他对你很好。”是肯定句。
霍廷勋对宋子琛的了解不亚于任何人。
拓跋轻月吃惊回头:“霍..霍廷勋,你何时来的?”
“来早了吗?”
“啊?”
霍廷勋盯着她手上的那瓶金疮药,眼底淡漠。
手心紧了紧,拓跋轻月还是发现了。
他手里抓着一瓶....金疮药?
“你...也是来给我送药的?”
霍廷勋不知为何,被这么一问之后有些微恼,沉声说道:“不是,路过。”
拓跋轻月的直觉告诉她,他就是来送药的。
那为何要生气?
唉,真是阴晴不定的男人。
她上前拉过他的手,扣得有些紧,她用力掰开他的手指,拿到了他手里的药。
沉默片刻,她轻声说道:“那我收下了,等会就涂,就涂这瓶。”
霍廷勋瞪了她一眼,转身便走。
拓跋轻月追上去:“哎,霍廷勋!你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