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
袭来的手仿若要将他整个头皮扯下来,顾怀瑾被拖拽着一把摔砸在冰冷的地板上。
在他因重撞而发昏之际,一只靴缓缓压在他颈脖间,再稍稍用点力,就能立刻了断他的呼x1。
粗糙的地面将脸磨得生疼,沙粒垫在底下擦出道道血痕。
欣赏着顾怀瑾被痛到面目扭曲的脸,朱夜简只是淡笑着。
因为缺氧,伏趴在地的顾怀瑾偏头,开始手脚并用地挣扎。
许是觉得一下子碾Si一只蝼蚁过于趣,朱夜简微微松了一下脚力,让顾怀瑾爬出去一些距离,待他撑起肘要要起来时,再踩他的膝盖。
顾怀瑾重新跌下,挣扎间,从怀中滑出一物来。
它可怜巴巴地躺在地上,烛光下金丝绣线浅浅泛着光。
是一只墨绿金丝线香囊,sE泽有些旧了,上头的刺绣也生了毛刺,仍g净整洁,看得出主人悉心保护。
顾怀瑾眼睛陡然睁大,慌忙伸手揽过,可惜已经迟了,皂靴重新摁在颈脖,那只香囊被长剑轻轻挑起,落入了朱夜简手中。
香囊捆扎的红绳断开一截,小口半开,一只玉质的方形小物从内掉了出来,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音响。
是一只梅花玉骨牌。
朱夜简的瞳孔微微收缩。
地牢中闪动着昏暗的火焰,影子打在染着血迹的墙上,融成一团浓郁而诡谲的黑。
“还……还我……”,顾怀瑾拐着手,吃力地要去够,目眦y裂,“这是凌竹赠予我之物!”
朱夜简将骨牌看在眼里,确定了和那日早晨凌竹把玩的骨牌就是同一款。
他正抓住这一闪而过的念头——
在他和凌竹耳鬓厮磨后,凌竹去见了他。
呵呵。
“有趣。”长指一脱,香囊被踩在脚下,兰花刺绣扭成一团,朱夜简当着他的面儿用足尖碾磨几圈,里面是g花碾碎的声响。
顾怀瑾满脸hI从脚底抬眸,Si一般盯着那只靴,握拳的手显出青筋。
朱夜简盯着他因用力过度而僵直的脊梁骨,一只脚曲膝压着,弓身搭在上面,离人近了些,目光霎时有些骇人。
“看来顾二公子对我家夫人关心得紧啊,未免有些过了吧?”
“我与凌竹自小相识,轮不到你来置喙!”顾怀瑾丝毫不惧,“我顾二此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将她带去江陵,然后让她遇到了你。”
“若不是你,若不是你……”感到空气越发难以进入鼻腔,顾怀瑾x部起伏,从嗓子里挤出声来,“她早就是我的妻子!”
啪!墙头的烛火溅出一粒火星子,整个牢房中人敢出声,只因有人周身的冷怒如喷涌的岩浆将每一寸空间淹没。
Si寂的片刻。
“笑话。”
顶头一声冷笑。
“若再从你口中叫出‘凌竹’二字,”朱夜简看起来不恼也不怒,“不管发生什么都会将你头颅砍下来。”
“你、你敢……”
墙上的烛光跳动在朱夜简的瞳孔内,漆黑中烧成凌厉的一团,仿佛来自幽冥的鬼火。
“我又何不敢?”
长剑雪亮雪亮,贴着脸颊是瘆人的寒,它的主人稍稍一侧,就可以划破他那张脸皮子。
朱夜简嘴角微微挑开,浮出一抹笑,“你信不信,我将你H0U筋剥皮,扔进炉子,化成骨灰再扬进海里,凌竹根本不会发现。”
手上的刀剑光刺在眼里,顾怀瑾心下明白此人说到做到。
认命一般,他闭了闭眼,自顾自道:“好,你杀了我吧,杀了我,或许凌竹就能对你Si心塌地。朱夜简,你得到的东西太多,但是也有些东西你掌握不了。”
他睁开眼,眼神熠熠,整个人都静了下来,“你以为,你能有多了解她。”
朱夜简:“……”
感受到颈部的重压,顾怀瑾x膛剧烈起伏着,y是从腹腔中挤出话来。
“凌竹她天X潇洒,牵挂,本可以自由入世,却甘愿随你回上京,既要忍受你后院那些nV人,又要忍受你喜怒常,一直在你身边,你有没有想过,究竟是为什么。”
似是被抓住了命门,顾怀瑾大口大口地x1气。
朱夜简不知觉移开了皂靴,面sE发沉,“你想说什么。”
“呵呵,原来如此……”顾怀瑾一边x1气,一边转过身来,他的发是乱的,脸上都是土,衣袍也凌乱狼狈,一点都不似平日里兰芝玉树的模样。
但他的脸上却隐隐爬上得意的深sE,他毫避讳地与他对视。
顶头的烛光晃动,在顾怀瑾的眼里明灭。
“你根本对凌竹,一所知。”
是一种多么笃定的态度和语气。
那种不可掌控的感觉又来了。
“……”
朱夜简静默半晌,随后,他慢慢举起剑。
“大人!”
侍卫面带焦sE闯了进来,屈膝跪下,“是御林军来了。”
朱夜简沉Y片刻,剑首对着瑟缩在角落里不敢动的狱卒,冷道:“给我打。”
他侧过脸来,“晕过去之前,不许停。”
寒风凛冽,月sE皎皎,银辉撒向大地。
火把在四角燃着,火光连成一片,
朱夜简徐徐而来,持剑立在两队黑压压的人马中间。
“你们方才不是都听见了吗!哼,户部的人,居然敢私拥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