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呃，上个月的账本，以及这边的是最近一周收到的关于城市下水系统的投诉，”王宫的书房里，拉威伦一边把一沓半人高的文书堆到书桌上，一边对佩尔解释道，“还有一份，哦，这个比较少见，是来自玛温格的请求。”
佩尔抬起头，目光越过堆积如山的信件，微微挑眉：“玛温格？那个脑子有病的精灵法师？”
“没，”拉威伦把信封递给佩尔，“父神在上，他肯定是来要钱的。”
佩尔揉了揉太阳穴，实话实说，他已经有点烦躁了。自他上一次发泄已经过去了两天，足足两天！最近的各种破事忙得他焦头烂额，一会是北方监狱有人越狱，一会是港口城市爆发瘟疫，还有几个恶魔在城内偷吃居民灵魂！
真是一点也不能指望这群生物能学会怎么运用他们的大脑。佩尔长叹一口气，掰开信上骷髅头形状的火漆印，抽出信纸。玛温格的字还是一如既往的难以辨识，字母与字母黏在一起，像一群拱来拱去的蛆，信纸上还有棕褐色的污渍，不知道是咖啡还是血。佩尔看得心烦意乱，半天才搞明白玛温格想表达什么。
“他说他的研究有了成果，想要我去看看，”佩尔把信纸揉成一团，随意丢到房间的角落，“他当我很闲吗？下次他再敢这么命令我做事，我就把他的眼球挤出来扔进下水道。”
“说到下水道……最近两周一直有许多关于异味和诡异生物的报告，”拉威伦飞快地翻看了几页最顶端的文书，“怎么处理？”
佩尔思考片刻，摇摇头：“交给城市卫队……不，等等，等我回来我亲自……不，也许你可以……算了，还是我自己处理吧！我真是信不过这帮废物。”佩尔越想越气，自己怎么天天都被一群傻子围着！一群没了他，连下水道都不知道怎么打扫的弱智！
“你先帮我批示收支，有问题的部分等我回来处理，”佩尔一边吩咐一边匆匆起身，从衣架上唤来黑色的外衣，用象牙饰品束起长发，拍拍脸颊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一些，“还有，取消下午的会议，就是跟领主的那些，我真是受够了这些莫名其妙的深渊旅游团了。”
“收到，老大。”拉威伦比了个“好的”的手势，一屁股坐在佩尔的椅子上，开始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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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玛温格的地下实验室时，佩尔还带着些怒气。他一把推开厚重的铁门，本想大喊着叫玛温格滚出来，但扑面而来的浓郁血腥味与魔法力量让他微微一滞，愤怒瞬间被惊讶所取代。
玛温格和之前几次见面时一样，正在他的实验室内鼓捣着几件仪器。他脚下粘稠的血液已经浸漫了地面的石砖，身旁是一张巨大而冰冷的铁床，上面绑着一具被挖空内脏的精灵尸体。自他们认识起，佩尔就从没见过玛温格换过形象，他永远穿着那身沾满血渍的褐色外套，穿着黑皮靴，一头乱蓬蓬的棕发随意披散着。玛温格是个摩尔鲁特的虔诚信徒，改信的时候他剥掉了自己的整张脸皮作为祭品，所以现在他天天戴着一张黑铁面具。
听到佩尔的脚步声，玛温格转过身来，不等佩尔开口就激动地手舞足蹈起来：“我成功了！我成功了！父神在上！我做到了！我是个他妈的天才！”
佩尔对他的狂喜嗤之以鼻。他不耐烦地瞪着面前的神经质精灵，做了一个“停”的手势。玛温格又蹦了好几下，转着圈小跑到实验室角落，搬出一个巨大的铁箱。他在箱子背后操作了些什么，紧接着，箱门猛地打开，一阵白雾从中喷出，随后逐渐露出一具奇特的肉体。
那东西很明显是人工的产物，它看上去像个人类，但四肢和各处的肌肤都是缝上去的，它的头颅被锯开一半，露出其中嗡嗡作响的魔导器械，还有浅蓝色的荧光液体。玛温格一拍手，这具奇特的肉体猛地睁开眼，接着呆板地从箱子里爬了出来，站稳后，它对着佩尔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下佩尔确实有点感兴趣了，他绕着这具肉体左看右看了几圈，才想起向玛温格提问：“这是什么？”
“我叫它血肉傀儡，当然，这个只是试作品四号，”玛温格兴高采烈地滔滔不绝起来，“我可以用它制作出一支大军，恶魔的，人类的，精灵的，都可以，它们绝对听从你的命令，我计划使用恶魔的血肉进行研究……”
“停，停，”佩尔急忙阻止玛温格继续说下去，“这就是你要给我看的东西？”
“很棒吧？天才吧？完美吧？”
佩尔指着血肉傀儡头部嗡嗡作响的机械：“这东西的弱点就露在外面，你还叫它完美？你想侮辱我的智力吗？”
“所以这才是试作品四号！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把中枢控制系统和脊椎融合，配合魔导科技，将这些肢体变得更易于拆解和重组，分散中心，你懂吗？就跟章鱼一样，多个中心，多个心脏和大脑，每一个碎片都可以自动获取血肉重组自身！”玛温格为自己的作品辩解道，他依然非常兴奋，手不断地在半空中疯狂比划。
佩尔沉稳地点头，掩盖自己完全没有听懂的事实。
“我的计划很宏伟吧？完美吧？只不过……”玛温格话锋一转，突然冷静了一些，他面具后的眼球飞快转动着，手指在胸前交叠，声音露出一丝讨好与谄媚，“我还，嗯，缺一点必要的东西。”
“所以你又是来要钱的。”佩尔翻了个白眼。
“不不不，钱是够的，我只是，嗯，需要一些更特别的东西，”玛温格急忙摇头，语气更柔和了些，“你知道的，嗯，我是研究血肉魔法的，我是大师，但是大师也需要足够的材料来研究，对吧？不能不先分析材料啊……”
“你要更多的尸体？还是活体？”佩尔思考了一下，已经很久没有打仗了，目前的奴隶确实有点不太够了。再发动一场战争，还是去深渊的奴隶市场看看？
“咳咳，”玛温格尴尬地咳嗽了几下，“我需要的，呃，实话实说，是，是您的血肉。”
“什么？！”
“您别生气别生气！因为您是特殊的！”玛温格急忙摆手，语速飞快地解释道，“您是半人类半恶魔的特殊存在，您的血肉兼具两种形态的特质，我需要足够的数据来，因为，呃，我得让凡人的血肉兼具恶魔的再生能力，还有分散中心，您知道您是神眷者而且您的魔力实在——”
“给我闭嘴，你个杂种！”佩尔怒气冲冲地一把拽住玛温格的衣领，把他拉近自己，怒瞪着精灵面具后的双眼。愤怒与激烈的情绪让佩尔一时间忘记了控制自己的外形，属于恶魔的鲜红尖角和尾巴悄声息地冒了出来，他的身形变得更大，皮肤也开始透出非人的鲜红。
“哦！父神在上！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父神啊！”玛温格压根没到听佩尔的话，在看见佩尔逐渐变成恶魔的瞬间，他就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该死的！佩尔暗骂一声，松开手，让毫准备的玛温格摔在了地上。他闭上眼，深呼吸几秒，总算把恶魔的形态憋了回去。再睁开眼，他瞬间就跟玛温格闪着好奇光芒的眼睛相对。
“您可以再来一次吗？我，我想记录下来。”玛温格一边说着，一边举了举手中的记录水晶。
他妈的脑瘫！佩尔愤怒地推开玛温格，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想也别想。”
“可是，可是我真的需要……”玛温格发出难过的大叫。
“需要我的血肉？玛温格，在你胆敢说出这种话的瞬间，我就可以杀了你，把你的脑浆挖出来，把你的眼球踩碎，把你他妈的切成碎块！”佩尔怒吼道。
玛温格畏缩了一下，但还是不肯放弃：“那，那能不能做一些交易？您懂……您想要什么？”
佩尔越来越烦躁了，但是玛温格的话戳中了他的痛点。他确实有想要的东西，他想要发泄，彻彻底底的发泄，能让他远离一切烦人破事的发泄。他微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玛温格，这个精灵绝非他喜欢的类型，干瘦，高挑，声音沙哑，看着就营养不良，甚至毁了容。
但环顾四周的解剖工具和血迹斑斑的刑具，或许……玛温格能带给他一点全新的刺激？
“我要刺激，我要发泄，”佩尔不屑地打量着玛温格，“凭你这鸡仔一样的身板？你能满足我？”
玛温格愣了一下，接着是一阵佩尔没有预料到的狂喜。他疯狂地点头，一把握住佩尔的手，快速摇晃着：“可以！可以！您想要什么？”
佩尔没想到他真的会答应，愣了一下，但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到刑具上时，他感到了一阵兴奋。他舔了下嘴唇，笑了一下，抽回手，接着双手轻捏住玛温格的脖子：“我想割开你的喉咙，扒开你的皮，踩烂你的肠子，再操烂你的眼窝。”
“哦！”玛温格发出一声兴奋的尖叫，“简直，简直像是一场盛大的献祭仪式——把我献祭给您！”
听到这句话，佩尔猛地松开了手。有一瞬间，他确实很想这么做，但是理智阻止了他。他不能真的这么干，玛温格如果死了，那他该上哪里去找第二个研究血肉傀儡的人呢？想到这些，他只能失望地叹了口气。
猜到了佩尔的想法，玛温格也有点失望，他微微耸肩：“好吧……您有很多顾虑，我也，嗯，不该这么英年早逝，对吧？”
佩尔声地点点头，但更感到急躁了——刚刚的幻想和冲动已经唤醒了他的欲望，他硬了。
“那，我们可不可以折中一下，比如说，呃，您来，享受一下刑具之类的？”玛温格小声地提议道。
佩尔瞪了他一眼，精灵便立刻住了嘴。
二人四目相对，沉默了许久，玛温格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提问道：“所以，您还……”
“别废话！我正在想办法！”佩尔实在不想再听精灵絮絮叨叨的废话了，他猛地掐住精灵的脖子，逼近他威胁道，“再多说一句，我就割掉你的舌头。”